“我今天来,是代表顾深和整个霍家向你提出合作意向。如今顾霆晔彻底归顺了洋人,想必聪明如你,也能猜得到那些洋人只会将顾霆晔吃干抹净再丢到一旁,如果白将军继续执迷不悟,那些东洋人吞了顾霆晔以后就会来吞你。”
“白将军一贯是满口仁义道德,自诩华夏子嗣,若是百年后面朝黄土,留给后世的只有通敌祸国的骂名,是不是太过可惜了呢。”
“我们之间如何斗那是我们的事,但这件事不能搀和进任何外人。他们不懂我们几千年的文明,不了解我们华夏儿女的胸怀,又如何会待我们如同胞?白将军,趁现在事态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余地,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撇开私人恩怨,什么是对,什么才是错。”
霍萍生说完便朝白辞慕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白辞慕暗暗咬牙,叫住了他。
“霍将军,今天你来,是顾深的意思吧。”
霍萍生一顿,回头看他,摇了摇头,“这倒不是,是我的意思。”
白辞慕走到他面前,笑了下,“看来果真如我所料,顾深已经难以抵抗了。”
白辞慕这般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样子叫霍萍生觉得恶心。他攥紧拳头想要抡起来,却又想到来的时候顾霆喧一再叮嘱自己要心平气和,这才闭了闭眼,长长舒了口气。
再抬眼时,霍萍生眼里尽是鄙夷,这会儿他是一点时间也不想浪费在白辞慕身上了。
霍萍生微眯着眼打量着白辞慕,勾起的嘴角间是不言而喻的讽刺。
“你知道顾深和你,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白辞慕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突然有些愣住。
霍萍生嗤笑了下,上前一步靠近白辞慕,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顾深永远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知道在什么时候要做什么,他不会将私人恩怨放置在国仇家恨之前,更不会像你一样,处处都想着要证明自己,时时都想着要赢过旁人。”
“白将军,真正的赢家是不需要大肆张扬也不必趁人之危的。若是要赢,就该光明正大,就该清清白白。别让以后旁人提起你,还要在你坟头啐一口唾沫才算解恨。”
霍萍生走后,白辞慕一个人在客厅站了很久,也想了很久霍萍生的话。
白辞慕细细思量着自己这些日子到榕城以来做的这些事,布的这些局,这才恍然许多事都是自己以往不耻去做的,甚至是为自己所鄙夷的,怎么如今却因为一点喜欢而乱了阵脚,失了方寸,不知不觉间就成了这样的人。
白辞慕重重得叹了口气,走上楼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时,迟迟整个人都抖了抖。
他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几步跑到电话旁,盯着那正在响动的电话出神。
他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却始终不敢拿起电话。
这几日来迟迟一直守着家里的电话,他整日盼着顾深能来一通电话,不必说什么,只要听听他的呼吸就好,可是他又害怕听到电话铃声,因为迟迟不能确定,电话那头的消息于自己来说,是好是坏。
此刻看着那部还在响铃的电话,迟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间。
张伯出去买菜了,芍药和长安就在餐厅守着迟迟,这会儿听到电话响,他们也格外紧张。
芍药见迟迟一直不接,她又害怕电话挂了,便要起身去接。她人还未走到跟前,迟迟便先一步接起了电话。
他颤颤巍巍的手紧紧攥着听筒,那指尖和关节处都泛起了白色。
迟迟慢慢将听筒放到耳边,深深吸了口气。
“……喂……”
听着电话那头压抑着激动与慌张时略微颤抖的声音,白辞慕便知道迟迟认错了人。
白辞慕那颗原本滚烫的心像是被淋下一盆冷水,一下子便浇灭了火焰。
白辞慕咳了声,轻轻开口,“怎么,顾深这几日都没工夫搭理你吗。”
听到白辞慕的声音,迟迟心口悬着的大石一下子砸到谷底。
他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
迟迟如今没有功夫应付他,皱了皱眉便要挂断。
像是知道他的动作,白辞慕出声唤了唤他。
“迟迟。你后悔吗。”
迟迟一顿,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却摇了摇头。
“不。”
白辞慕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的答案一样没有丝毫诧异。
他轻轻笑了笑,“嗯”了一声。
“东洋军队已在岳城完成了五成军队的登陆,顾深带领深字军与霍家军在岳城码头与东洋军队激战五日,战况激烈损失惨重。”
迟迟攥着听筒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他深深吸了口气,一颗心跳得很快。
这几日山河路被封锁了消息,迟迟根本不知道顾深遇到的事竟然是一场与东洋人并不势均力敌的战争。
在这一刻之前迟迟尚且抱着侥幸,企图等他回家,但这一刻之后迟迟明白,在战场上从来没有绝对的胜者。
没听到迟迟的声音,白辞慕又开了口,“所以我想,顾深或许会有些后悔吧。毕竟……你和顾霆喧之间的事,他已经知晓了。”
白辞慕的话让迟迟浑身一紧,他禁不住紧紧攥住手里的听筒,眉眼间尽是荒唐,“你在胡说些什么!”
见迟迟不承认,白辞慕嗤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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