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教授虽然单身狗一个，对男女之事也不是那么在乎，但这并不代表他不重视自己身为男性的尊严：“我身体很好，不需要。”
    此话一出，他俩立刻感觉到背后似乎在被什么灼热的光线照着，毛刺刺的。
    语轻皮笑肉不笑，眼神里带着丝丝狠厉：“很好喝的哟，你们确定不要吗？”
    “要要要，我要，行了吧！”陈峰跟施教授再度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纷纷低头替墨轩钧分担起了甲鱼汤。
    嗯，如果抛开这道汤的某些功效，其实还挺好喝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喝着喝着屈辱的眼泪就掉进了汤里。
    “伯爵，牌也陪你打了，饭也陪你吃了，你现在总能告诉我程队的病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一顿饭吃完，服务员鱼贯而入，熟练地收拾起了桌上狼藉的杯盘，施教授坐在沙发的一侧，和李爱国中间隔着一架茶几互相对望，“上面对他的病情高度重视，已经追问我好几次了。”
    “很简单，脑神经元变异导致运动神经输出功能受阻。”李爱国下意识的想伸手去转戒指，却发现自己的戒指已经输给了陈语轻，不由得怨念地看了墨轩钧一眼，“你就用这句话报上去就好，当然如果乐意的话也可以特别强调一下这是目前你们国家范围内发现的首例特例，可以定义为零号病人，有较大的研究价值和空间。”
    “就这样?”施教授感觉自己被人彻彻底底的愚弄了，“我不瞎，也看得出来病因是什么。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既然你们之前已经获得了七例病例，而且其中四例还是特殊病例，那你们有没有总结出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比如说引发脑部神经元变异的真正致病原因，以及相对应的治疗措施。”
    “更进一步的消息属于绝对机密，想知道的话这个价格可不便宜。”李爱国将自己那宛如葱段一般修长白皙的手指斜插进发丝间，轻轻地抓了一缕墨发置于指尖绕了两个卷，“不过老娘今天心情好，开业大酬宾，只要买一件老娘名下的首饰，我就告诉你真正的致病原因和特效药，怎么样？”
    施教授冷冷的睨了她一眼，瞳孔里写满了“你丫看我想理你吗”的鄙夷：“我一个穷侦探，每个月领的都是死工资，可买不起你们路易家族的东西。”
    “放心好啦，这东西可不贵，而且应该刚好有人急着要出手。”李爱国冲语轻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笑得那叫一个碧波荡漾，一双灵巧的狐狸眼就这么眯成了半轮弯月，“就是我刚刚输给陈语轻的那枚戒指，要是能买到的话，目测会对你很有用哟。况且老施，别的不说，就凭你这身本事也不至于会混得这么差吧。老娘的未来研究所可是已经挖过你三次了，这么着，只要你肯点头，我就送你一张空白支票，上面的数字随你写，怎么样？”
    “路易家族做心理学方面的研究早就已经巅峰造极，有我没我都一样。”施教授冷哼了一声，对李爱国的第四次邀请依旧嗤之以鼻，像她这种每天拿着催眠术去忽悠小年轻跟自己谈恋爱，把人吃干抹净以后再一脚踹开的业内败类，花这么大的价钱把自己挖进她的研究所难道还能干什么好事儿不成，“况且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这辈子只喜欢抓贼，不喜欢做贼，就算再穷这种昧良心的钱也赚不下手。”
    “只喜欢抓贼?那我看你这些年要么单兵作战，要么拉上你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搭档全国各地的到处跑，也没有抓到几个嘛。但要是你跟了我，往后就能合理调动剩下八个未来研究所的力量为自己所用，到那个时候还有贼能从你手里逃脱吗?”也许是得益于自己多年的神棍经历，李爱国每次一本正经骗人的时候，都会带给对方强大的亲和力和认同感，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思维被她牵着鼻子走，“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黑白，只有能力的强弱。想让世道变得清明，不一定非要做侦探，也可以尝试着去做贼王，然后自己亲手制定所有贼必须遵守的法则。好啦，说了这么多老娘也累了，剩下的还是让陈峰告诉你吧，反正我的联系方式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打电话给我，你是我很需要的人才，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我都不会轻易放弃对你的拉拢，也愿意一次又一次上调招安的条件的哟。”
    施教授真是讨厌死了这家伙每次装完逼就跑的样子：“你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喂，老施，你不要用这种怨妇一样的语气跟我说话好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娘把你怎么了呢？”李爱国哪怕从人家身边擦身而过，也不枉贱兮兮的伸手吃个豆腐，果然很对得起自己狼藉的名声，“放心好啦，我已经开放了陈峰的全部授权，有关这种特殊疾病的一切内容，只要你想知道，他都可以详尽的告诉你。”
    “施教授，这是吃饭前实验室发过来的检测结果，你看一下。”陈峰走到施教授面前落座，然后打开手机，调出了一份电子版检验单，“我们这次检验的地方是睾丸体下皮肤组织。”
    “睾丸体下皮肤组织?”施教授皱了下眉头，“这可不是个常见的病变区域，尤其是针对脑部神经变异这一病症而言，检测这个部位实在是无稽之谈。”
    “我们第九研究所从来不做无用功。”陈峰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又歪着脑袋像施教授投去一个问询的眼神，“用男性的睾丸体下皮肤组织可以精确检测人体是否在短时间内遭遇过大量辐射，这点区别于验血猜数据的过程，只不过这项检测近两年才在国外开始采用，你又是学心理学的不知道也很正常。”
    施教授默默地把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为什么要查他是否在短时间内遭遇过大量辐射，难道……”
    “没错，根据我们对前七例患者和陈队这个第八例患者睾丸体下皮肤组织到检测结果可知，他们在病发之前全都在短时间内遭到过大量的辐射侵袭。”陈峰低头看着那几页晦涩难懂，上边儿充斥着各种特殊名词的检验报告，“根据实验数据表明，人体能够承受的辐射量在100到2000微西弗之间，一次性接受小于100微西弗的辐射对人体并没有影响。对于正常人而言，每年正常的天然辐射，也就是空气中的氡辐射大概为1000到2000微西弗每年，接受这个量的辐射对身体也没有影响，但是如果一次性遭受4000毫西弗以上的辐射量，那么就会造成人体死亡。”
    “所以程队检测出来的辐射量是多少？”施教授端起茶杯轻轻的品了一口，“高于还是低于氡辐射。”
    “远高于。”陈峰眉头上扬，脸上写满了激动和兴奋，“你注意看检验报告第七行，这是他身体里所接受的辐射含量，总量大概为3000为微西弗，这个数字看起来不高，但是却十分危险，因为第一这是他短期内所接受的辐射含量，而并非长达一整年所接受的氡辐射含量，其次，他在接受这些辐射时候并没有采取相应的防护措施，也没有服用任何抗辐射药物，等于把自己的身体完全赤果果的暴露在了放射源面前。这简直就是一种找死的行为，短时间内接触如此高速量的辐射，即便他的脑神经元不因辐射而产生变异，导致运动神经末梢输出功能受损，身体也会受到其他不可逆的损伤，乃至全身器官和组织系统的彻底摧毁。”
    “我跟你回一趟实验室。”施教授的手指突然僵硬，就这么愣在了半空中，“我想我也有必要接受一下取样了。”
    专家组的人全是从各地调查局临时抽调的，彼此之间大多都只是点头之交，或者根本不认识，只听说过对方在行业中的名声。
    但施教授和程队不同，两人虽然没有明确的搭档关系，但是一个是搞刑侦出身的，负责抓人，另一个是心理学大牛，负责审讯，合作得也算亲密无间，而且两人都属于特别调查组，就是那种哪里有重大凶杀案就往哪里流窜的流窜型侦探，所以工作时间他两基本上都混在一起，换而言之，也就是程队去过的地方施教授也去过，程队吃过的东西施教授也吃过，程队有可能遭遇的放射源，施教授自知自己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全都躲过去。
    “没错，这也是我准备给你的建议。”陈峰用手指卡着茶杯口在桌上轻轻旋转了一圈，“你不仅需要接受全身的系统性检查，而且从现在起也需要大量服用抗辐射性药物，直到我们找到放射源为止。”
    施教授深吸了一口气：“迄今为止，除了辐射之外，你们还有找到其他的变异因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