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了马车,戚远回也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麽药,马车缓缓的移动着,戚远回撩开窗子的帘布向外看去,无比熟悉的街市让他有一时间的怔愣,之前的时候他曾自己坐在车里走过这条街,而如今,却是有人陪他一起走过……
思绪被对方的一阵轻咳打断,戚远回回过头发现柳玟烁竟是喝水呛到了,他伸手轻柔的替对方抚了抚背,顺了顺气。柳玟烁缓过劲来之後嘟哝起驾车的小厮来,戚远回听了他的念叨不由得觉得好笑,这个人还真是太可爱了。
不过一会儿,车子停了下来,驾车的小厮在外面说道:“王爷王妃,到了。”
戚远回应了一声想要先行下车,却被对方拉了一把,那人凑到戚远回唇上亲了亲,害的对方闹了个大红脸。分开的时候柳玟烁有些气息不稳的笑道:“着什麽急,让他们等一会儿也好。”戚远回眨眨眼,没明白是什麽意思,紧接着便又被那人夺走了空气,车里气氛暧昧,车外却是截然不同。
门口等着的人有些奇怪怎麽还没有人下来,而驾车的小厮则是暗暗偷笑,看来王爷这是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给这家人好脸色了。
等柳玟烁亲热够了,才放开被吻得有些发飘的戚远回先行下了车,在门口站了许久的人见王爷下来了,赶忙行礼,却不料人家连看都没看他们,转身将自家的王妃接了下来。
戚家家主不由得皱了皱眉,不明白这衡瑞王的意思。他从未与衡瑞王正面打过交道,确切的说虽然这王爷是他的儿婿,但也只有戚远回成亲之时小小的见过一面,如此这般的看到对方还是第一次。听闻衡瑞王身子大好,与常人无异看来此事是真的,那骨子里的威严摆出来任他在朝野中呆了这麽多年也不由得有些敬畏。
戚远回下了车,站定後才发现那人竟是带自己回了家,他皱了皱眉,用眼神询问对方是怎麽回事,奈何柳玟烁没有理会他,“本王带王妃回门,尔等就是这般待客的吗?”
此话一出,戚家的人立马反应过来,迎着两人进了宅子。从在前厅里的对话中戚远回这才明白过来,对方是来替自己撑腰的。一瞬间的感动让他红了眼眶,柳玟烁端起茶盏了小饮了一口,皱了皱眉,刚想发难茶水难喝却不料回头发现他的王妃眼睛有些红,一瞬间有些心虚,难不成事情搞砸了?远回压根不愿意回家来……
戚家家主冷汗直流,这王爷对他百般刁难,这会儿又不说话了,莫不是不满意自己的招待?想到柳玟烁似是对兵法十分喜爱,他站起身来告罪道:“老臣深知王爷喜好诸家兵法,老臣不才,藏书中有些精品,愿请王爷一阅。”
正当柳玟烁在想补救办法的时候听到这麽一句,顿时有些心烦,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对方拿过来,戚家家主便借此机会从前厅逃了出去。看着老父仓皇而逃的样子,戚远回突然开口道:“王爷随臣去个地方可好?”
“啊?哦……好啊~”戚远回抿了抿唇,带着柳玟烁七拐八拐的去了一个院子,推开门的瞬间,焚香的味道传来,原来这里是戚家的祠堂,里面供奉着戚家的列祖列宗。
戚远回带着柳玟烁来到了自己娘亲的牌位前,柳玟烁眨了眨眼,大大方方的跪了下来,对方吓了一跳,赶忙想要将人拉起,“王爷,这……使不得。”自己的父亲见了柳玟烁都要行跪拜之礼更何况是已故的娘亲。柳玟烁破天荒的没有听戚远回的,戚远回拿他无法只得自己也跪了下来,那跪在软垫上望着供奉的牌位说道:“岳母在上,请受儿婿一拜。”
听到“儿婿”一词,戚远回的脸上有些泛红。“娘,远回……把他带来看您了。”柳玟烁不知道戚远回跟娘亲的约定,他眨了眨眼睛,伸手握住了戚远回的手,“远回是君澜的救命恩人,也是君澜的情之所锺。娘亲放心,君澜此生定不负远回,若有来世……”他们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只听柳玟烁坚定的说道:“望娘亲成全,君澜还想娶远回为妻。”
“胡说什麽呢。”戚远回这下是真的害羞了,在娘亲的牌位面前这个家夥还真是……
柳玟烁摸了摸脸,“那远回娶我也行,反正我不要把你让给别人。”
“你啊……”
从那日之後,坊间那个衡瑞王妃不受宠的传言不攻自破,衡瑞王府里因为有了一位能干的王妃也是一派欣欣向荣。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转眼间这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因为衡瑞王的身子已无大碍,皇帝龙颜大悦,大赦天下。
宫里有个规矩,那便是过年的时候要回宫里住上一日,柳惟卿自然不用说,年年如此,只是对於一直身子羸弱的柳玟烁和刚成为王妃才一年多的戚远回却是新鲜的很。年三十一早两人便打扮好,进宫去了。
宫里的华贵自然比王府里还要夸张,以前戚远回身为文臣以前是进不得後宫的,自然不晓得後宫是怎麽一番景象。
花园里的傲雪寒梅开的正盛,惹得戚远回驻足观赏,就在此时柳惟卿也带着他的那个王妃进宫来了,凡尘身穿与柳惟卿配套的王妃服看上去让人眼前一亮,四个人就这样一起入了後宫。
御膳摆在了御花园的赏景厅里,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让人看着就有些食指大动,柳惟峰坐在主座上,见自己的弟弟和弟媳来了不由得笑了笑,示意大家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快些入席吧。”
主座上除却柳惟峰外还有他的皇後和小太子,皇後贤良淑德,将这後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一开始对於这几位男妃有些别扭,但是後来皇後才发现这些男妃比起那些个女人听话多了,根本不用他多为王爷们操心。
“这麽说来哥哥来年就要添小皇子啦?”柳惟卿端起酒杯,轻笑道。说起这件事,柳惟峰有些心虚的瞄了一眼坐在一旁照顾太子的皇後,干笑了两声。那妃子出身不高,在宫中也不受宠,谁承想就怀上了龙种。
皇後闻言用帕子擦了擦嘴,柔声道:“是男是女还不知晓,不过若是个小公主也是极好的。太子总是吵着要个妹妹。”
戚远回在席上没什麽话,只是默默地照应着柳玟烁,宫宴的菜色虽然比王府里好上数倍,但有些东西他家王爷却是不能吃的。
柳惟峰看着两个弟弟被自家王妃伺候的舒舒服服未免有些嫉妒,自从有了太子他的皇後就很少这般照顾自己了,唉……
热腾腾的饺子被宫女们端了上来,柳玟烁率先夹了一个放到了戚远回的盘子里,催促他尝尝味道,戚远回道了声谢,夹起饺子来咬了一口,谁知从饺子里掉出了一个铜钱,皇後见了不由得笑了:“哎哟,远回好福气。”
众人都微笑着看向戚远回,让他不禁有些不自在,还没等说些什麽,主座上的皇帝开了口,“吃到铜钱的人有赏,让朕想想赏什麽给弟媳好呢?”柳惟峰装着思考了一会儿,然後笑道:“弟媳的才智学识都是文臣中最好的,这般关在君澜的王府後院未免有些屈才,朕向来疼惜人才,若是弟媳不弃,回朝堂来吧。”
戚远回闻言有些无措,这时桌下的那只手悄悄的握住了他的,柳玟烁冲戚远回点了点头,无声的张了张口,说了句什麽,但戚远回却清楚的看到了那人所说,他感动的点了点头。其他的几个人也为他们所感动,纷纷敬酒恭喜戚远回重返朝堂。到了後来,戚远回才从柳惟卿的口中得知,官复原职竟是柳玟烁去求来的,怪不得那几日柳玟烁总是悄悄溜出王府,怪不得他总是问自己喜不喜欢原来的日子。
正月二十,休沐一结束,戚远回便要去朝堂上报道了。这一天,也是柳玟烁第一次站在这金銮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对这衡瑞王的突然出现有些诧异,不过柳玟烁却没有在意大臣们的窃窃私语,他来这里的目的很单纯,那就是为了他的王妃。当皇上宣布要让已经嫁给衡瑞王的原状元郎戚远回官复原职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怔愣了,嫁给亲王就等於折去羽翼,谁也没想到衡瑞王竟有这般面子可以让皇上同意他的王妃入朝。柳玟烁站在二皇兄柳惟卿的身边,看着自己俊美无双的王妃从大殿外一步步走来,接过皇帝哥哥的圣旨,那一刻戚远回脸上的表情柳玟烁永远也不会忘记,那般风姿那般光鲜,戚远回的才学是属於这里的,他不能因为一己私利而让这颗珍珠被埋没,他知道对方最想要的是什麽。
戚远回接过圣旨,抬起头来便寻找着柳玟烁的位置,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相视一笑,柳玟烁用唇语说了一句什麽,惹得那人不禁红了耳朵。他说:“我的远回好棒!”
戚远回官复原职的事情在坊间传开了,人人都说衡瑞王深明大义,戚远回这个夫君嫁得好。两人因冲喜而结下的一世情缘可谓成了一段佳话。
两个月後
天气转暖,早已没了初春时候的那般寒意,戚远回一大早便去了朝堂,这些时日正好赶上一些节日庆典,礼部忙碌的很。这天好不容易早一会出来,他让王府的马车先行回去,自己则是步行去了老地方,买了些柳玟烁爱吃的锅贴。等到了王府门口的时候便看到有人坐在门沿上,走近一看竟是他家王爷!
柳玟烁托着腮,见到戚远回里面站了起来,戚远回走到跟前,摸了摸对方的脸,再看柳玟烁穿的单薄不由得有些担心,“王爷这是做什麽?”
“我……就是想等着远回下朝。”柳玟烁颇为可怜的说道,今儿马车回来了却不见戚远回,他的心里一阵心慌,不顾下人的阻拦一定要坐在门口等着他的王妃回来。
戚远回听了那人的话愣了一下,尔後柔声笑道:“你啊……”
柳玟烁被戚远回的这个笑给迷住了,不顾现下两人还在王府门口,便凑过去吻上了对方的唇,许是被柳玟烁的这份心意所感动,戚远回软下身子准许了那人的无礼放肆。
“远回远回……我好喜欢你……”亲吻中,柳玟烁轻声说道。
“恩,我也是。”
或许在上一世,你我就早已命中注定,你是我的解药,同样我也是你的……
全文完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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