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柏榆虽然千杯不醉,但酒精发作还是让他的身子渐渐热起来,他将遮挡住口鼻的围巾扯开,正要摘下围巾时,一道冷风卷起衣角和束在脑后的发丝。
寒冷气息扑在脸庞上,瞬间让他的意识清醒许多。
温柏榆此时神情一变,他感觉到的并不只是冷风,而是那熟悉的,他永远都忘不了的那股气息和灵力。
庄月重出现在他眼前,金丝白裳,过腰的墨发同样随着风飘动,眼眸如星,里面暗藏的情绪是温柏榆永远都看不懂的。
温柏榆怔怔的出神,明明师尊没有丝毫变化,可在这一刻他却觉得恍若隔世。
“师尊。”温柏榆正要行礼,可庄月重却突然来到面前想扶住他的手臂。
比庄月重更快的是温柏榆后退一步的动作。
庄月重扑了个空,他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掌,愣神片刻。
温柏榆还是行了个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低头问道:“师尊此次前来可是要解决沈清止一事?”
“是。”庄月重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歼灭沈清止这个魔头,可他并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回来的,眼前的温柏榆和以往无异,待他十分恭敬。
可这份恭敬下却饱含浓浓的疏离,庄月重心头发涩,连带神色都有些恍惚。
温柏榆自然没有看到,他只是在得到庄月重这份答案时语气平静道:“师尊放心,我将诛魔绳放在沈清止附身的人身上,这三年来他就算有害人之心也无法实施。”
放在以前庄月重还会称赞温柏榆做得好,可如今温柏榆失去仙骨,诛魔绳是他为了保护温柏榆才交给他的,对方摘下诛魔绳,或许并不只是为了困住沈清止,更是为了拒绝他的保护。
庄月重眼眸掠过一丝压抑的痛:“你不必做到这个地步……我从未想要让你去对付沈清止。”
我从未想要让你却面临这样的危险。
温柏榆只当庄月重是嫌弃他的无能:“弟子明白,弟子一向有自知之明,所以这三年来并没有冲动行事。”
自知之明……庄月重不愿看温柏榆这般看轻自己,可导致如今这般地步的正是他。
“你不要妄自菲薄。”
温柏榆听到这话抬头,神情诧异道:“师尊何出此言,弟子并非妄自菲薄,只不过是阐述事实罢了。”
庄月重脸上血色褪尽,好似有无数把刀捅着心间,那痛感愈发强烈。
温柏榆见庄月重久久没有言语,想到已是深夜,他要是不快点回去,等周墨墨打电话来问又会让对方担心,于是他说道:“师尊来异世可有住处,如果没有弟子可以安排一处让您安置下来。”
“我自有住处。”庄月重淡淡的说道。
“那师尊若没有其他事,弟子便告退了。”温柏榆放在心尖上的人出现,他竟然发觉自己并没有在梦中见到时那般欣喜。
或许是梦里的师尊会温柔的对他说话,坦然接受他的心意。
而眼前这人,终究是他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见温柏榆要走,庄月重忍不住开口叫住他:“柏榆……”
“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温柏榆身子顿住,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师尊怎么会询问他的近况?
他是在关心自己吗?
不,不是的,他不能再乱想,不能再给自己无谓的期望,他已经不想再去品尝希望破灭的痛苦。
他恭敬道:“有周兄关照我,一切都好。”
庄月重根本不信,纵然在异世没有人能伤到他,可失去仙根,待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可能真的过好。
温柏榆从来都不会用这般客套的话来敷衍他,终究是自己犯下的错伤透对方的心。
庄月重是真的后悔了,他不该用如此决绝的手段,更不该让温柏榆来承受这一切,他当时的想法太天真了,只不过是知道仙根可以重塑酒毫不犹豫的用上这样的方法,他完全没有考虑过温柏榆会有何感受,只不过是固执的认为事情结束后温柏榆知道一切便会像往常一样理解他。
“柏榆,随为师回宗门吧。”
温柏榆微微睁大眼,不可置信道:“师尊这是何意?”
“柏榆你可愿听为师解释这一切?”庄月重知道不能再瞒着温柏榆了。
温柏榆蹙眉道:“师尊请讲。”
“最初我发现禁地有魔修踏入的痕迹,虽然没有被攻破,但我知道魔修一定是发现异世,所以我当时命令你和白温间去取一件宝物,这件宝物可以加固传送门。”
“但此宝物被毁后我知道是沈清止在暗地里筹划,可白温间的死和宝物被毁已成定局,当时我无法证明是魔修所为,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将你的仙根废除,驱逐去相对安全的异世。”
我原本打算在查清魔修的意图后再让你回来重塑仙根,与我一同将魔修铲除,可是……”
“可是我的仙根却永远都不可能重塑了。”温柏榆抬头看庄月重,扯了扯嘴角道,“师尊,我说的可对?”
庄月重闭上眼睛,掩去眼底流露出来的痛苦,重新睁眼后又是一片坚定之色,他道:“一定会有方法,你同我回去,仙根我定然会找到帮你重塑的法子。”
温柏榆感觉有些冷了,他不知是心冷还是身冷,他将围巾重新围上才说道:“听闻师尊这三年前一直在藏书阁,想必也是为了我仙根一事在烦恼。藏书阁的书包罗万象,如若在藏书阁都找不到答案,那便是最终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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