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夏渝州拎起残镜,前后看看再戳戳。镜面光洁如新,什么也没有。
“试试我的。”司君把一根修长的手指伸过来。
夏渝州捏住,凑到血齿上咬一口,圆润的血珠冒出来,发出诱人的香甜。默念一声“老衲吃素”,忍住想要吞噬的欲望,把那一滴血滴到镜面上,快速用舌尖舔了一下伤口。
微凉的指尖轻颤,害羞似的蜷缩起来,勾住了夏渝州的拇指根。
好在那专注研究的师生俩并没有注意,一心只盯着镜子看。司君的血跟方才一样,也融入了镜中,不留痕迹。目前看来,不论东方种还是西方种,血族的血都会被吸收。
再来是儿子这个半路出家的转化血族,一样的被吸收。
最后是刚刚从助理那里采集的普通人血,缓慢地从试管中流出,“啪嗒”一声落在了镜面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血珠依旧是血珠,浮于表面。残镜此刻才像一枚真正的铜制品,冰冷坚硬。
足足等了五分钟,等到那血珠干涸凝结,也没有被镜面吸收。
“再试试别的。”何予从口袋里又掏出三管血。
夏渝州:“……这又是哪儿来的!”
“为了排除血型影响,多采集了几个。毕竟除了两个助理,我还有几个研究生。平时笨手笨脚的,也做不出什么成果,这是他们为导师贡献的好机会。”何教授温和地说。
夏渝州:“……”
反复做了几次试验,结论都一样。但凡血族的血,都会被镜面吸收,而普通人类不管什么血型都不会被吸收。
“就这样?”夏渝州还是一知半解,“那怎么验证血脉?”
“目前样本很少,不能下结论。但可以推测,能转化成血族的兴许都是半种,也就是血族和人类的后代。这些人本身带有血族基因,因而可以被转化,他们的血滴在镜面应当也是可以被吸收的。”何予总结道。为了严谨,他还特别说明,这只是目前的猜测,不能作为理论依据。
“先祖手札里,表达的确实是这个意思。用无疾镜验证血脉,滴血验亲,进而转化,老师的推测90%是正确的。”陈默拿纸擦了擦镜面,还给爸爸,中途被司君拦住了。
司君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塑封的医用酒精棉,戴上手套取出一只,仔细擦拭残镜。将角角落落都清理干净,并静置至酒精挥发完,这才用手绢包起来,递给夏渝州:“剩下的10%就要用半种来验证了。”
夏渝州愉快地接过来,镜子重新挂脖子上,手绢叠一叠自然地揣进自己的口袋:“问题是现在并没有半种跟我验证。话说你们族中的混血,应该都有记录的吧?”
何予耸耸肩:“这个我没有权限,领主兴许可以。”
司君沉默了片刻,哑声道:“有。”
夏渝州见他面色有异:“啊,这也不着急,要是不方便就……”
“教授,楼下有一位谢先生要见您,情绪非常激动!”何予身上的对讲机忽然响起。
“谢老板?”夏渝州一惊,看向司君,“他怎么了?”
何予不说话,也询问地看着司君。
司君抿唇:“让他上来吧。”
电梯轰然打开,手里拿着一叠单据的谢沼扑进来,踉踉跄跄的差点跪在何予面前。陈默赶紧扶他一把:“谢叔叔,你怎么了?”
谢老板推开他,把手里的单据戳到司君面前,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小司,今天不是你值班,另一个医生给我讲了化验单。这肯定是哪儿出错了,我等不着你,就来这边找你了。”
司君没有接那些单据:“化验结果我已经看过了,没有问题。”
“不可能!”谢老板骤然提高了嗓门,疯了一般地抓住司君的胳膊,“她怎么会得这种病呢?也没有辐射,也没吃什么东西,家里几代人也没得过,不可能的,肯定是检测错了。再测一遍吧,何教授,你可以帮茵茵测一下吗?”
谢老板说着又转向何予,巴巴的把化验单递过去。
司君脸色不大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说话。夏渝州轻轻给他揉了揉胳膊,被司君攥住了手牢牢握着。
何予重新戴上眼镜,接过化验单看了看,皱眉:“跟小默一样的病呢。”
陈默凑过来瞧,化验单上的各种数值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是他住院的几个月里反反复复盯着瞧的东西,各项的正常范围他都能背出来,也清楚地知道谢茵茵这些异常指标意味着什么。
“我这里做不了这个检测,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到别的三甲医院再测一次。不过,排除拿错样品这种小概率事件,检测结果基本上是不会错的。”何予对人类说话的时候,慢条斯理,机械又冰冷,反而十分令人信服。
谢老板脸色灰败,慢慢抱着头蹲到地上。
陈默不知道怎么劝慰他,悄悄跟他蹲在一起。谢老板余光瞧见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何教授,你之前给小默治病的方法,能不能给我女儿治?”
何予:“……”
没等教授回话,谢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道:“小默现在活蹦乱跳的,没有任何后遗症也不需要后续治疗,我女儿可以给你做试验品,求求你。她还那么小,连个对象都没谈过,按传统治法治好了身体也会变坏,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呀!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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