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穆父沉默坐了片刻,然后再度拿起电话,道:“请律师来一趟。”
齐宣随手丢开手机,这时浴室门被推开,沈行川裹着浴袍走出来,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道:“谁的电话?”
齐宣坐起来搂住他的腰,一把把他扯到床上,“你猜?”
沈行川迎面栽倒,浴袍前襟被扯开半截,他象征性在齐宣身上拍了一下,“别闹,把床弄湿了。”
齐宣不怀好意地在他胸前揩了把油,又趁他不备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这才满意地让他坐到床边,抢过毛巾,跪在他身后给他擦头发。
“穆昕他爹说,只要你撤诉,就让我进他家族谱呢,你说他家是不是有皇位要继承?笑死我了,神他妈族谱。”
“不许说脏话。”沈行川起身回头,捏住他手腕抢过了毛巾。
“嘁,”齐宣打量着他被自己揉成鸟窝的头发,撇了撇嘴,“就会说教。”
沈行川丢开毛巾,单膝撑到床沿,揽上他的腰,贴过去道:“他可能想套你的话,你没承认你就是穆宣吧?”
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齐宣有点脸红,扭开脸道:“我有那么蠢么,他绕来绕去,不过就是想证明穆宣还活着,这样穆昕就无罪了。”
“嗯,”沈行川抱住他,低声道,“明天开庭就宣判了,穆昕被判了刑,你也要向前看。”
齐宣小吃了一惊,原来沈行川对这件事这么伤心,是想要自己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齐宣感到心里一暖,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
沈行川微微愣了愣,然后双手一用力,把齐宣压向了床上,一夜缠绵。
第二天开庭,沈行川坐在原告席上,看了看旁听席里的齐宣,他已经想好,等这个案件结束,就向齐宣求婚。
审判锤敲响,审判长宣判,穆昕——无罪。
“?!”沈行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当他看到齐宣同样惊讶的神情时,他知道自己没听错。
审判长继续宣读判决,经司法鉴定,穆昕患有间歇性精神疾病,犯案时正处于发病期,不具备行为能力,故依法免于刑事责任。
齐宣不知道是怎么听完宣判的,直到走到停车场,脑子里都是懵的。
“宣宣……”沈行川拉住他的手,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这时一辆车停在身旁,穆昕从里面走下来,看了眼齐宣,凑过去小声笑道:“明白了吗,我就是再杀你一次,爸爸也还是能帮我摆平。”
他无视齐宣的瞪视,退开两步,又笑睨沈行川,道:“行川哥,你跟他在一起是个错误,离开他吧,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沈行川没有接话,把齐宣按进车里,一脚油门,径直离开。
穆昕盯着车离开的方向,眯起眼,冷声道:“跟上去。”
沈行川开车驶上高架,天渐渐暗下来,两旁的路灯织成一条蜿蜒绵长的河流,在金属森林里穿行。车内响着慢悠悠的古典乐,和窗外昏黄的夜景融在一起。
“抱歉,”沈行川终于打破沉寂,“是我准备得不充分,让穆昕翻盘了,怪我。”
齐宣猛地回过神来,“不是,别这么说。不怪你,我……不怪你。”
沈行川见齐宣终于说话,稍稍松了口气,边打方向盘边说:“这回是我低估了穆昕家的手段,我们可以再找证据——”
“不用了,”齐宣打断,转头看向他,“行川哥哥,我已经从过去走出来了,穆家怎么样其实都无所谓,你喜欢我就可以了。”
沈行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紧,注视着前面的路,微笑道:“嗯,我喜欢你。”
齐宣嘴角弯起,刚想说什么,忽然车后座剧烈一震,紧接着一串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齐宣连忙看向窗外,只见一辆越野车紧贴着车身蹭了上来,碰撞出,火星四溅。
“行川哥哥,快加速!”齐宣惊呼,他当即意识到那辆越野是要把他们撞出车道。
“坐稳!”沈行川油门踩到底,猛打方向盘,轿车在空旷的高速上一路飞驰。
可越野车转眼就追了上来,哐嘡把轿车撞上了护栏,齐宣的额角咚得一声磕在侧窗上,而沈行川甚至没有精力去问他的情况,只能全力稳住车身,而这时,越野车再度撞来,把轿车夹在护栏间。
齐宣感到自己这一侧被渐渐抬起,心里咯噔一声。
“行川哥哥——”
话音未落,磁啦锐响。下一秒,轿车被掀翻,轰隆坠下高架桥。
头部的刺痛把齐宣从昏沉中唤醒,他感到一股热流从额角划过脸颊。
“行川哥哥!”他顾不得自己的伤,立刻去看沈行川。
“没事……”沈行川捂着手肘,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
一看就不是没事。
“你撞到胳膊了?别动,我扶你出来。”齐宣解开安全带,下车打开驾驶座车门,小心翼翼把他扶出来。
他们刚刚滚落的高架这一侧是一道斜坡,下面是片草地,极大削弱了冲力,再加上两人都系着安全带,才没有造成致命伤害。但尽管如此,能保住命,也是靠运气。
齐宣立刻打了急救电话,扶着沈行川到旁边坐下,“疼得厉害吗?”
沈行川的眉头微拧,却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大概是骨折了,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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