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忙碌最后在练舞教室结束，何翩然、许伊和凌凯三人满头大汗地坐在地板上。
    “翩然，”凌凯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何翩然，“陈教练没回来，你就暂时没有冰上教练自己训练？”
    “没事，他给我的计划很详细了。”陈教练是何翩然的总教练也是冰上训练的教练，队内负责体能和形体的教练都还能够指导她训练。
    “对了！”许伊突然开口，“你知道大奖赛的最终名单了吗？”
    何翩然一边自己用手放松腿上肌肉一边说：“还没来得及看，本来打算回来和陈教练一起看看情况，现在估计得等到全锦赛后了。”
    “不如我们一起看吧！”许伊忽然来了精神。
    “可你知道女单这边的情况吗？”何翩然愣了下。
    一直没开口的凌凯忽然笑了出来，“你不知道，你去比赛的时候，她搜集了好多你对手的资料，像个特务……”
    许伊的大长腿抡起就是一脚，凌凯没有防备向后仰倒。
    “我可没有耽误训练啊！”许伊别过身若无其事地喝水。
    “我也没有说你耽误训练啊。”凌凯慢慢爬起来，一脸无奈。
    何翩然知道许伊是怕自己责怪才这么说，原本疲惫的身心也像是被阳光柔柔掠过，她点头应允，只见许伊快步跑到自己包中翻出一个文件袋。
    三人围坐，像是要召开一场严峻的作战会议。
    “啪”一声，许伊将第一张照片拍在何翩然面前，“这混蛋……”
    凌凯一巴掌拍上许伊的后脑，她撇了撇嘴，有所收敛：“这个叫夏天的你见过了，俄裔华人，十六岁，之前俄锦赛的时候还默默无闻难度不高，谁知道中国站出其不意，滑了两套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动作，秒杀无数好手。特别是擅长各种高级跳跃。她的教练我不认得，叫什么……什么叶戈尔一长串的，貌似也不是名帅。”
    夏天的照片是在中国杯最高领奖台上，她只是很浅的微笑，看不出有多高兴。何翩然隐约感觉到，她想要得到的荣誉会促使她们最终狭路相逢。只是在这之前，她必须磨练好自己，克服全部困难。
    想着时，许伊已经将第二张照片放在她面前。
    “伊维特兰波，去年世锦赛冠军，什么法兰西之梦啊，冰皇后啊，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都是她的外号，不过长得是真好看，艺术表现力没得说，我看现在她蝉联世界冠军的呼声特别高，她的滑行非常好，我看仅次于你。”
    许伊的夸张让何翩然摇头失笑，现在她的滑行还不足以和伊维特相提并论。
    “莉迪亚罗德尼，这次美国站和加拿大站的双料冠军，美国一号，上次世锦赛输给伊维特只有五分，一定很不甘心，她的旋转好厉害，能做男选手的高速幻影旋转，艺术表现力倒是很一般。”
    “对了，”听到这，何翩然突然打断许伊，“你知不知道一个叫瓦伦蒂娜阿克曼的美国选手？”
    许伊想想后摇头，“美国站的第三名？她这种还很难对你构成威胁吧？”
    想到瓦伦蒂娜评论自己教练的安排，再加上袁铮告诉她的仿佛只是小道消息，那么美国站的时候瓦伦蒂娜一定没有用出3A来。
    是为了大奖赛一鸣惊人？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凌凯见何翩然表情有点凝重，关心问道。
    “没事，”她连忙摆手，“继续吧！”
    许伊又从袋子里掏出个照片，“这是九原千代，和你是青年组的老对手了，不过好像她最近状态也不是很好。”
    “大概是伤病，”何翩然想了想，“她的发育关比我早。”
    “这个瑞贝卡勒尔也是你青年组交手过的吧？”许伊指着另一张照片说，“她今年势头很猛，在加拿大站差点就超过老将莉迪亚，两个人一分之差，不过也难过，瑞贝卡虽然年纪小表演风格挺成熟的，我看啊，ISU的裁判就喜欢这个味道。”
    “她在青年组的节目就是这样，性感曲风，手总在身上摸来摸去的，不过要换了我还摸不出那个风情呢。”何翩然粲然一笑。
    “今年我的规定舞也得甩腿扭胯，性感什么的，对于我们这种青春少女来说太难了啊！”许伊感慨。
    “我倒是觉得挺好看的。”凌凯看着许伊，笑得很诚恳。
    何翩然明显感觉到许伊的耳根发红，一直蔓延到脖颈，还不等她开玩笑，许伊一脚又把凌凯踹得倒在地板上。
    她不想让许伊尴尬，急忙接话，“还有吗？”
    “你还想有？”许伊一脸嫌弃，“这还不够多？”
    “有些我升组前就了解了，只是没想到，这个赛季的女单还真是热闹。”何翩然的笑容里，无奈多于自嘲。
    看完照片都已经将近晚上九点，三个人简单收拾完就各自回了宿舍。
    何翩然在床上辗转难眠，之前让她浮想联翩的是夏天那飘逸的2A，现在她又多了个惦念，那就是瓦伦蒂娜传说中的3A。虽然，以前也有女选手在节目编排中使用并且完成，但很多年过去，3A已经在女单赛场消失得太久太久。
    再加上自己的Lutz跳跃一直不算擅长，只在难度系数和完成分上，她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她想起瓦伦蒂娜大腿的手感，被子里，手不知不觉向下，又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外侧。
    想要达到自己想要的高度，她必须和这些人同场竞技，取得胜利，似乎除了常规训练，偶尔剑走偏锋未必是件坏事。
    她下定决心要去找袁铮学习，不管教练是谁，只要能得到收获离梦想更进一步，她都不会放任机会白白流过。
    第二天冰上训练，她一个人在冰上练习压步做着热身。不一会儿袁铮和教练队友都来了，三个人在一边不知聊着什么。何翩然没去打扰，准备等袁铮训练结束后再说。
    结果等到训练结束，不等她喘匀气，袁铮自己竟向着她滑了过来。
    “行啊何翩然，真沉得住气，厉害！”他向她竖起大拇指。
    “我怎么了？”何翩然被他莫名其妙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袁铮一脸无奈，“来来来，你和我说说，最近的训练有没有效果。”
    “咱俩天天在一个冰场上，有没有效果你还看不到？”何翩然不理解袁铮的明知故问。
    “就是看到我才实在忍不住又顶着张大脸来找你的。”袁铮一改之前的意气风发耀武扬威，深深叹气，“你看你法国站摔得德性，空中重心完全不像跳起来的。”
    “那像什么？”
    “像被人踹飞的。”
    看她脸色一白，他终于感到一丝由内而外的满足，“行啦，到底决不决定拜我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