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阳看了他一眼，老懒也就没敢在看他了。他觉得这个男人怪凶的，不是□□那种表面的凶神恶煞，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蛮横。
    “老懒，张英他们的联系方式，你问到了没有？”
    “问到了。”老懒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有他们的联系方式，还有住址。”
    于胧伸手想去拿，他手又缩回去了，“我要的东西呢？”
    于胧也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小本子换一张纸，于胧觉得自己亏了。
    老懒欢喜地把本子接了过去，他把饭盒扔在一旁的垃圾堆里，然后翻开了课本，“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还当什么兵，下海咱们一起做生意，保证能赚个盆满钵满。”
    于胧则打开了他给的纸看了一眼，确认东西没问题后，“我先走了。”
    “不买件衣服再走吗？”老懒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你这衣服丑得要死，谁愿意买，你生意差不是没有道理的。”于胧白了他一眼。
    “胧胧，刚刚那个人是谁？”靳阳问道。
    “一个老乡，以前跟他一起做过冰棒生意”，于胧道。
    两人一起上了公共汽车，于胧坐在他旁边，头枕在了他肩膀上。
    “你刚刚给他的是什么？”他低头看了她一眼。
    “营销计划书，教他怎么做生意的。”于胧又转了下头。
    “你还会做生意呢？”他笑道。
    “那是，我可是个小天才，就没有我不会的”，她抬起下巴，傲娇地道。
    “好硬！”
    “什么？”
    “你肩膀太硬了”，她嘟囔了一声，然后把手枕在他肩膀上，一会手就酸了，她干脆把手放了下来。
    靳阳把她脑袋抬了一下，“等会。”
    他把外套脱了下来，叠了两下放在肩膀上，“现在应该会软点。”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军绿色的短袖上衣，他是穿衣显瘦，但脱衣却很健硕的身材，于胧戳了一下他手臂上的肌肉，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痴汉笑容。
    “笑什么？”靳阳捏了一下她脸上的软肉。
    她抱住了他的手臂，小声道：“我越来越爱你了。”
    他笑了起来。
    他家姑娘对感情的表达太过直白，直白到偶尔让人吃不消，不过他很喜欢她的直白，他所做的一切，都在她这里得到了清晰的回应，这让他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我问我那个老乡要的是我另一个老乡的联系方式，你知道我要来干什么吗？”
    于胧没有等他回答，又自顾道：“他们和张秀儿有仇，我想他们应该很想知道她的现状。”
    她握了下他的手臂，“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了，她都那么惨了，还要继续落井下石。”
    “不会，你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有这么大的恶意。”
    于胧轻笑了一声，“她曾经想坏我名声，毁我清白，把我推下过河里，不过她不知道我会游泳，还想毁我容，那些小打小闹我都懒得说，反正这辈子我都不想让她好过的。”
    靳阳皱了一下眉，被她说得有些心惊胆颤。
    “她为什么对你有这么大的仇恨。”他忍不住问道。
    “可能是怕我抢她男人吧！谁稀罕啊！”于胧轻嗤了一声。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我跟你说这些，其实只是想告诉你，我这人臭毛病还挺多的，让你早点认清我，省得将来后悔，折腾的越久就越麻烦了。”
    距离产生美，因为不了解，所以会把对方想得过于美好，近距离接触后，才发现对方不如自己的想象，这种心理落差其实是最容易消磨人感情的。
    “不会后悔的”，靳阳握住了她的手，柔软的小手带着她的体温，温温热热的。
    于胧把脸埋在他肩膀上，轻声道：“我好像越来越难离开你了，所以不要辜负我好不好。”
    “不会的，不会辜负你的”，他道。
    这辈子好不容易才握住的宝贝，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开他，还有人虎视眈眈在后面盯着她，随时都准备把他的宝贝抢走。
    回去后，于胧把在火车站买的一个小手链送给了靳晴。
    “不是什么太贵的东西，但样子还挺好看的，你别嫌弃啊！”于胧道。
    “我太喜欢了，怎么会嫌弃呢！”靳晴开心地抱了一下。
    ——
    江静她们回到村里，路上碰到了熟人，对方问道：“江静，你们出去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
    “去城里看了女儿”，江静笑道。
    “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走那么忙”，对方十分八卦地道。
    “能有什么事情，我家闺女在部队里交了个朋友，非要我们去城里见一见，顺便就玩了一段时间”，江静笑道。
    张秀儿的事只有他们两夫妻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传出去名声不好听，所以他们是打算对外保密的。
    连张季山父母都不能说，以他妈那张嘴，要让她知道了，估计第二天全村都能传遍。
    不过她们出去这么长时间，总要有个合理的解释，所以就只能拿于胧来挡一下了。
    “是你家于胧吧！这是好事啊！男方条件怎么样，是不是要定亲了”，她问道。
    “早着呢！她现在还没到年纪”，江静笑道。
    “多大了？”
    “今年刚满十七，现在不是要二十岁才能结婚吗？他们城里人比较注意这些，都得按规矩办事，所以还得等两年才行，到时候等男方到家里来，才能把这事给确定下来。”江静道。
    “城里人就是讲究这些，男方是做什么的？”
    “也是当兵的，和老周家那孩子是一个部队，两个人是正副手”，她道。
    “那他家里人是干什么的？”
    “他爸是部队里的干部。”
    “我当初就说你家于胧长那么好看，一定能嫁得好，现在可不就应验了吗？”对方捂着嘴笑道。
    “借你吉言，”江静道，“我们先回家了，以后有时间再聊，坐了一天火车都快累死了。”
    在家里休整过后，江静带着课本和几只铅笔去找了周邦业。
    “邦业，这是你于胧姐姐托我送你的”，江静把东西给了他。
    周邦业兴奋地跳了起来，“谢谢于胧姐姐。”
    “姨，于胧姐姐她什么时候回来啊！”他问道。
    “估计要到明年去了，你于胧姐姐叫你好好读书，说你要是考上县里的初中，她回来就奖励你一只钢笔。”
    “好耶。”
    ——
    早晨，靳栋梁洗了把脸。
    柳如兰从房里出来，道：“今天端午节，你记得早点回来吃饭。”
    “我尽量”，他道。
    他骑上自行车，刚出家门不远，车链子就掉了，他只能停了下来。
    此时，营门口走出来两人。
    靳晴道：“小茉莉，你会包粽子吗？”
    “我只会吃粽子，不会包粽子。”
    “我会，等会我教你”，她咯咯笑了起来。
    两人向她家走去。
    路上，一个老人提着菜篮子走在她们前面不远处，老人身体晃悠了两下，然后栽在了地上。
    靳晴哎呀一声，还没等于胧拉她，她就已经飞快跑了过去。
    于胧站在原地犹疑了一会，才跟了上去。
    “奶奶，你没事吧！”靳晴蹲下身问道。
    “没事，年纪大了，身体不顶用，不碍事的”，老人道。
    “那我扶你起来”，她道。
    于胧站在旁边，看到一个西红柿滚了出去，走了两步，把西红柿捡了回来，放回了篮子里面。
    “小姑娘，谢谢你们。”老人把篮子提了起来。
    “不用谢，我们学习雷锋好榜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回去自己注意安全。”
    “小茉莉，我刚刚学雷锋了，我太开心了”，靳晴兴奋地跳了起来。
    于胧没有泼她冷水，她笑道：“你真棒！”
    “我回去要写日记，把这件事给记下来。”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怎么还跟小学生一样，这种日记是她们小学被老师逼着才会写，今天又扶老奶奶过马路了，昨天又送迷路的小朋友回家。
    其实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
    靳栋梁挑了下车链子，不远处的这一幕，他也看在了眼里。
    这姑娘的反应看着冷漠啊！估计根本没有助人为乐的精神，他忍不住摇了摇头，骑上自行车飞快地离开了。
    于胧和靳晴进了她家里，“妈，我们回来了。”
    “你们去玩一下，等待会准备好了再叫你们”，柳如兰从厨房里探出了个头。
    “小茉莉，我带你去我房间”，靳晴拉着她的手，往楼上跑去。
    “舅妈，你在家吗？”
    靳晴朝窗户边上看了一眼，忍不住皱了下眉，“讨厌鬼又来了。”
    “慧慧，靳晴在楼上你自己去找她玩”，柳如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