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吹雨去理过几次发,剪短了很多,现在发丝已经不卷了,原本的黑发从发心延伸出来,只有发梢还带着点浅浅的棕,微鬈。
任衍抱着段吹雨转了个身,从身后环住他,倾身向前点了一下ipad。
“还有最后一点。”任衍亲亲段吹雨的耳垂,“陪我看完。”
段吹雨“嗯”了声,懒洋洋地靠在任衍的怀里。
是一部外国电影,画面昏黄,看基调应该是一部古早的文艺片,演员对话都是说的英文,还没有字幕。段吹雨虽说英语不差,但无字幕听一堆老外飞速飚洋文还是有点吃力,而且任衍还开了倍速,导致他看得昏昏欲睡,眼皮直打颤。
电影片尾曲缓慢响起,段吹雨的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了一下头,如梦初醒,迷迷糊糊地问:“结束了?”
任衍低笑一声,轻轻拧了拧他的脸:“是不是还要帮你擦擦口水?”
段吹雨下意识抹了一下嘴巴,没摸到什么。
“困死我了。”段吹雨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学英语的就是好啊,看外国片都用不着字幕了。”
南方没有暖气,鉴于去年寒假段吹雨在这里上吐下泻水土不服的情况,任衍的房间里早早开了空调。地暖的送热效果可能要更好些,但这套房子是祖宅,经不起再翻修装地暖。
打着热空调室内比较干燥,虽然加湿器开着,段吹雨的嘴唇还是有些干裂。
任衍用拇指指腹在段吹雨的唇上轻轻刮过,问:“有没有不舒服?”
“还好。”段吹雨望着窗外的夜景,“你们这里冬天可真难熬,屋里比屋外都冷。”
几滴雨滴打落在窗玻璃上,轻飘飘的,很细密,溅开小小的水花。
“下雨了……”段吹雨仰着头,喃喃道。
任衍像摸小狗似的轻挠着他的下巴,说:“这是雪。”
段吹雨笑了下:“这雪下得也太寒碜了,难怪都说你们南方人一看见下雪就激动。”
“那是小孩儿。”任衍说,“我就不激动。”
段吹雨故意寒碜他:“那肯定啊,你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
任衍在他嘴上拧了一把:“我怎么一大把年纪了?是奔三了?还是年纪够当你叔了?”
段吹雨闷笑着不回答。
任衍掐着他的下巴转过他的脑袋,在他脸侧的嫩肉上惩罚性地啃了一下,问:“明天要不要陪我去看看我妈?”
段吹雨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要。”
“嗯。”任衍蹭去他脸颊的津液。
“还有件事。”任衍把段吹雨抱起来,手托着他的膝弯,把人抱到床上,“还记得谢舒扬吗?”
段吹雨在床上滚了一圈,滚进任衍的被窝里,他金鱼脑子,愣了一下,问:“谁?”
“叶秦你总记得吧。”任衍坐在床沿上,将床头柜上的香薰蜡烛点上,推到稍远的地方,“就是我的发小,谢舒扬是他男朋友。”
段吹雨想起来了:“噢!他啊!”
段吹雨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张痞帅痞帅的脸蛋。
“怎么了?”
“他之前不是参加成人高考么,成绩出来了,考上了。”
“真的啊?”段吹雨一脸欣喜。
“嗯,三月份就入学了。”任衍掀开被子在段吹雨身边躺下,“他知道你来这边了,想请我们一块吃个饭。”
“说起这个,叶秦他还欠我一顿饭呢。”段吹雨翻身搂住任衍的腰,任衍的腰腹很结实,撩开薄绒睡衣摸上两把,能感觉到紧致的腹肌。
任衍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穿上衣服挺拔瘦削,浑身上下掺杂着一股微微的少年感,脱了衣服,身体各个部位又都很有料。
段吹雨摸得上瘾,指尖勾勒着肌理线条,大脑描摹着香艳□□。
任衍给他摸得有点痒,低骂一声“小流氓”,抓住他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底下,问:“所以呢,你乐意去吗?去他家,他亲自下厨。”
“好啊。”段吹雨欣然答应,“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
“叶秦那顿还欠着我呢,你得告诉他。”
“好。”任衍抓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一使劲,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段吹雨倾身向前,被任衍偷走一个吻。
雪越下越大,终于显出雪花的形状,还是那样轻,但密集了很多,有点大雪纷飞的意思,飘飘悠悠地落下来,沾在染了夜色的玻璃窗上。
可能是因为下了雪,周遭显得格外宁静。
点了熏香蜡烛的房间泛着淡淡的香气,松缓人的大脑神经。
他们在馥郁芬芳中相拥入眠,在这个拥有了彼此的冬天里,感受对方的温度。
其实南方的冬天也没有那么难熬。
段吹雨这么想着,微微仰头,在任衍的下巴上温柔地亲了一下。
雪下了一夜,天亮时才停,一夜的南方雪并没有任何杀伤力,草坪植被上只是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等阳光出来,也就化尽了。
雪后的气温低了不少,段吹雨裹上羽绒服,围着任衍送他的那条红围巾,踏在墓园的小路上。
两人肩并着肩,走在熹微的晨光里。
放眼望去,墓碑上都铺着即将消散的雪迹,每一片凝结成块的雪花都陪伴着墓下的灵魂。
两人在任衍母亲的墓前停下脚步,照片上的人眉眼间与任衍有几分相似,任衍的五官还是更像他爸爸一点,但是眼神像妈妈,有一种含着一汪水的温柔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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