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梦无吓了一跳,忙放下绒毯,蹲下去摸上千灼的手,只觉冰凉刺骨,再想搭她的脉,灵力却怎么也探不进去。
她只好吩咐系统检测千灼的情况,按照系统的指点,锁住几处要穴。
“宿主,寒气已经开始在千灼体内积起来,现在有一部分甚至侵入了她的心脉,千灼的情况并不乐观!”系统很快检查完,担忧地进行汇报,“检测出寒气来自于千灼揣在怀里的血蟒【枣沁】,推荐的解决办法是,直接把枣沁挪出来。”
伏梦无不解地皱起眉。枣沁便是千灼的道侣,现下因为走火入魔而不得不变回原身,强行令自己陷入冬眠状态,按理说,走火入魔的修者,体温只会异常热,却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冒寒气。
得了系统的提示,她麻利地解开紫色大氅,三下两下就把千灼怀里结冰的血蟒抱出来,抓过手边的绒毯,给千灼盖上,还凝出几簇三昧真火,扬手让它们悬在千灼身侧。
有三昧真火和绒毯,千灼很快停止了哆嗦,只是还蜷缩起身体,扯紧绒毯把脸埋进去,哑着声音不知在呢喃什么。
伏梦无捧着血蟒,掌心涌出一丝魔息,没入它身上的冰里,只来回游走片刻,便将冰蚀得一干二净,露出血蟒柔软而滑腻的蛇身。
她解冻时,系统也在抓紧时间对血蟒进行检测。
检测的最终结果,让伏梦无稍微松了口气:“宿主,目标【枣沁】的入魔状态无法解除!但只要在夜间用常温水灵力护住她,就可以避免出现今晚的情况。”
伏梦无刚收回魔息,闻言忙又调动起水灵力,凝为水团,将血蟒裹在当中。血蟒的身体起先还在冒寒气,经水灵力一裹,这些寒气不多时就安静了下来,乖乖回到血蟒体内。
一番折腾下来,伏梦无汗都出了一身,好在她的师娘已无事。
可她才将寒气抑制住,耳中忽传入一阵轻微的哭声。这声音太轻,又被什么东西闷着,伏梦无仔细听了许久,才发现竟是裹在绒毯里的千灼在哭。
哭声断断续续,喘气声与含混不清的梦呓夹杂在一起。
伏梦无放好水团,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千灼身旁坐下,轻轻推了推她:“师父?师父您怎么了?”
“别……走……别走……”千灼的脸还埋在绒毯里,呜咽起来,“阿枣……阿枣……你在哪里……在哪里……抱抱我……我给你摸尾……尾巴……你抱抱我……”
伏梦无从没见过自家师父哭,又听师父一声声唤着师娘,一时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她正苦恼时,夙绥的声音忽从屏风内侧传来。
“师父在哭……”伏梦无忙转头,只见雪狐妖晃着白胖尾巴,赤足从屏障内侧绕出,一步步走来。
夙绥在她身旁站定,侧耳听了一阵梦呓,俯身抱起水灵力包裹的血蟒,拉开千灼的上衣,将血蟒塞了进去,系紧衣带,朝伏梦无道:“没事了。”
见她一系列动作做得甚是熟练,伏梦无一头雾水:“没事了?”
“嗯。”夙绥打了个哈欠,脸上带着倦意,小奶音慵懒,“梦无,我已吸收好了,你来歇息罢。”
伏梦无半信半疑地跟着她转回屏风之后,躺在床铺上,却放心不下,贴着屏风听外侧的动静。
自从夙绥将血蟒塞回千灼怀里后,屏风外的哭声与梦呓,还真的一点点轻了下去。
……
次日清晨,伏梦无一睁眼,便瞧见夙绥已披衣盘膝坐在床铺上,安安静静地翻阅手中剑谱。
供伏梦无居住的房间有窗,并不刺眼的晨光照进来,投在窗下身材尚娇小的雪狐妖肩上,在她披散的发丝间映上一弯亮弧。
夙绥正垂眸,将书中内容一列列仔细看下去。那剑谱很薄,分明是专为初学者准备,可她却看得极其认真。
伏梦无虽早在两百年前,就与夙绥私定终身,但她其实并不了解对方。
她只知,自己的未婚妻是上界之人,模样生得好看,狐尾蓬松而温暖,且还做得一手好菜。
她见过夙绥执剑的模样,却看得出她并不习惯使剑。若夙绥熟谙剑术,也不会在两百年前被上界之人重创,坠入阴幽。
瞥见伏梦无坐起,夙绥转过脸,见她正愣愣地瞧着自己手中剑谱,当下抿唇一笑:“梦无喜欢习剑么?”
“喜欢。”伏梦无下意识脱口,而后却是叹起气来,“但离开师父后,便没有深入探求其道,早年和友人一起学的剑术,也慢慢地忘掉了。”
当年三人出师后,伏梦无与念幽寒遭遇了一场意外,那意外之后,念幽寒便被接回了忘貘族内,音信全无;而伏梦无则像是突然忘却了习剑的初衷,答应父亲成为屏仙阁右使,每日跟着兄长整理情报,渐渐地放下了剑术。
直至今日还在习剑,并以“剑修”自称的,唯有独自隐居绮匣居的淩澜子。
“为什么又不习剑了?”夙绥又问。
“我觉得,习剑护不了朋友。”遥想幼时遭遇的意外,伏梦无有些怅然,“不过我那时尚小,心境也太过浮躁,否则也不会仗剑逞英雄。”
英雄没逞成,到头来,还将自己赔了进去,经脉毁得一干二净,被拘束在这副娇小的身体里,整整三百余年。
“可现在的梦无已不小了,为何不继续习剑?”夙绥忽道,“护不了,多少还能撑一阵子,撑到有人来救,总比眼睁睁看着朋友受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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