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路过教超,想到要来看你就买了酸奶。我知道送别的你不一定会收,但酸奶不是那个健康么,也不贵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马休边说,边拉低羽绒服的拉链往怀里摸。
等等!
湿的。诶?!怎么是湿的???准确来说,手指上这种粘腻的触感,难道是......?
马休张大嘴巴,她已经摸到酸奶盒子干瘪的轮廓了,不是这么倒霉吧!
一定是她刚才趴在窗台上的动作挤破了怀里的酸奶盒,但因为冬天穿得臃肿,里头一片汪洋她还浑然不觉!
起初马休还自作聪明地在瓶装和盒装中特意选了盒装酸奶,毕竟瓶装体积大、质地也比较硬,不适合随身携带。然而现在,她才深刻体会到什么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事情已经到了无可转圜的地步了,但更糟糕的是马休伸进内衬的手上沾满了酸奶,导致她现在进退维谷,仍然保持着怪异的摸胸姿势。
缪之清皱了皱眉,显得有些困惑。
长达数十秒的沉默后,缪之清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你不累吗?”
缪悦意有所指地望向马休僵硬抬着的胳膊。
“我......”马休就像这个时代的机器人一样,只能执行预先设定的命令程序,对于突发状况毫无招架之力。她不知道从何解释自己和女儿精心设计的“酸奶计划”翻车了,而且还翻得如此尴尬!
“嗯。”缪之清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马休脸红着嗫嚅道,“我内.衣裂了......”
说出这句话前,马休脑海里是经过一番惨绝人寰的天人交战的。“内.衣断裂”和“挤爆酸奶”本来是同等数量级的羞耻,但一个是命运弄人,一个是自己作死,马休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至少在女神面前保留一丝丝的颜面吧?
缪之清显然被这个理由给噎住了,她的视线划过马休的胸部,她并不清楚马休藏在羽绒服下是怎样的波涛汹涌,以至于把胸.罩给撑破了。
这是典型的“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马休想要表达的是内.衣质量不过关,缪之清却自动理解成对方胸器骇人......
“那你要继续在这傻站着?”缪之清觉得对方还是应该先把问题解决了。
和女神即便只是安静对视,也令马休陶醉不已,但既然对方已经开口,马休就没有理由继续装傻,她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挠了挠头发,说:“哦哦哦,我、我先回宿舍处理一下。下次,下次我再请缪学姐喝饮料。”
马休已经羞耻到不想再提“酸奶”二字,幸亏今天穿了吸水性不错的毛衣,酸奶不至于滴落满地。
“不用......”缪之清的推拒之词被马休从半路截断。
“要的要的,我下次再来找你!拜拜!”马休转过身往另一边的洗手间方向狂驰而去......
“真是个怪人......”只是一次无疾而终的补课,对方至于这么感怀于心么?
缪之清重又握紧手中的手机,还是没有消息呢......她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她眼底晦涩不明的黯然。一个人要怎么走出来,直到现在她才开始学习......
......
临近傍晚,缪悦听到熟悉的开门声,正打算热烈欢迎凯旋而归的马休,孰料马休一脸憋屈地钻进洗手间。
“憋屎憋了一路了吧?”缪悦老成地摇摇头,又回到了游戏机前。
奇怪的是马休只待了一分钟就垂头丧气地出来了,身上只着一件T恤,手里抱着羽绒服和毛衣。
“脱成这样你不冷吗?”缪悦多嘴关心了一句。
“衣服脏了拿去洗。”马休此刻蔫头巴脑的样子就像没有机油了无生机的机器人。
缪悦嚼出不对味来,她放下手柄,亦步亦趋地跟着马休走到阳台边。
马休把羽绒服丢进洗衣机,拿着毛衣到洗手池搓。
缪悦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今天作战......嗯......是不是不太顺利?”
马休用沾了水的手懊恼地扒拉了两下头发,留下清晰可见的湿痕,她哀叫着:“太糗了!!!我怎么会在女神面前犯蠢呢!!!”
闺女是马休唯一能够倾诉的对象,既然起了这个头,马休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股脑儿倒了出来,说完还忍不住哽咽了两下。
缪悦听完是既心疼又好笑,她踮起脚摸了摸老马的脑袋说:“你也真是的,把酸奶藏怀里做什么?”
马休微微低下头,以便更好地接受女儿安慰的“摸头杀”,她撅着嘴含糊道:“天气不是冷嘛,我想捂在怀里多少有点体温,女神喝的时候就不会冻着了。”
“傻里傻气的。”缪悦不是没想过马休会有这种傻气的想法。她忽然有种角色互换的错觉,仿佛自己变成操心的老妈子,而老马是那个总会好心办坏事的“熊孩子”。
“搞砸了!我都搞砸了!女神一定更加看不上我了!”马休骨子里的那点小自卑此刻全都跳出来作祟,扰得她心神不宁。
“老马,你太杞人忧天了。”缪悦按住马休的肩膀,“如果一开始妈妈只把你视作路人,那么经过这件事她对你的印象至少会加深一些吧。就现阶段来说,这是好事不是坏事啊!”
“是,是么?”马休拧着小眉头问。
“当然啦。不是谁天生就是成熟稳重的爱人,或许你们之间现在要谈这些还早了点。但妈妈最终的选择是你,她可能就是喜欢这种养成系的快感呢?你为了她变得更好,这才是爱情最正向的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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