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虽卷,却不毛躁,从来都如丝缎一般,很好梳理。
慕云殊也不会编发,只能简单地像她自己这些天打理的那样,给她编了一个简单的麻花辫。
也没有编得太紧,松松散散的,显得蓬松了些,却很好看。
逐星喝着粥,却有点心不在焉,她没有办法忽视的是,他偶尔会不小心拂过她脸颊的手指,有时候,她会感受到他在她身后替她编发的动作。
牵动着她的发丝,也令她胸腔里的那颗心跳得更快了一点。
慕云殊替她梳理完头发,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像是有些满意,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下午的时候,之前那位陶老先生的孙子陶从知来了慕家。
他一来就被慕羡礼带着来了慕云殊的院子。
陶从知今年才二十八岁,但他却得了陶老先生的真传,现如今已经是一名出色的医生,这次也是被平城的第一医院聘请过来了,正好也来替慕云殊看病。
陶从知五官生得不错,看起来颇有几分儒雅,也十分谦逊懂礼。
逐星站在慕云殊身后,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他。
慕云殊稍稍偏头,瞥见了她看向陶从知的目光,他垂下眼帘,嘴唇微抿,神情有些发暗。
在陶从知替他把脉,而慕羡礼他们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时,他将另一只手悄悄伸到身后,捏了一下逐星的手指。
力道有点大,逐星觉得有点痛,她回神去看他,却只见他腰背直挺地坐在那儿,就好像捏她手指的人不是他似的。
逐星不明所以,她鼓着脸颊,直接伸手去捏了一下他的耳垂。
慕云殊瞳孔微缩,放在脉枕上的手腕猛地一抬。
瞬间,房间里所有的目光都从他的手腕,移到了他的脸上。
“小慕先生怎么了?”陶从知看向慕云殊,挑了一下眉。
慕羡礼也问,“云殊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慕云殊的脸颊忽然染上几分薄红,他垂下眼帘,有些许狼狈,“没什么。”
逐星站在他身后,捂着嘴巴偷笑。
陶从知在来之前就已经听他的爷爷详细地将这么多年来替慕云殊诊病的许多细节说了个明白,他也明白这位小慕先生的寒症是十分罕见的病症。
此刻替他诊脉时,陶从知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仍如陶老先生说得那样,这位小慕先生的寒症,已经不是普通的药物可以医治的了,换句话说,没有任何药物可以彻底根治他的寒症。
陶从知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帮他再一次调整药方子,抑制住他体内寒症的频繁发作。
不必多说,这已是慕羡礼和慕云殊都已经心知肚明的事情。
但是此刻,慕羡礼还是难免面露凝重。
他多希望能够找到一种方法,彻底根治慕云殊的寒症,可如今看来,却是没可能的事情。
陶从知开了药方子,就跟着慕羡礼离开了。
他会暂时住在慕家,直到他定下自己在平城的住处。
逐星站在回廊里,看着陶从知和慕羡礼走出院门,然后她才回到屋子里,蹲在慕云殊的身旁,撑着下巴望着他。
坐在桌前的慕云殊看她蹲在面前,用那双圆圆的眼睛望着他,他有点不太自在,问她,“看什么?”
“云殊,你的病,会好吗?”逐星问。
慕云殊闪了闪神,他并不知道该如何答她,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吃了一颗可以长生的灵药,所以他不会死。
但他的寒症,已经药石无医。
或许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摆脱这病症的折磨。
但他此刻开口时,却是对她说,“或许……会吧。”
“或许?”逐星皱起眉。
“一定会的。”于是他改了口。
逐星总是很相信他,在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她就扑进他怀里,用脸颊去蹭他的衣襟,“那就好!”
她弯起眼睛,用那样依赖的目光望着他。
慕云殊低眼看她,有点想亲她的额头,可他犹豫了一下,又有点不好意思。
最终,他只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晚上在洗手间里洗漱的时候,慕云殊刷完牙,见逐星刷了牙,洗完脸就要出去,他一下子拽住她的衣领。
“干嘛呀?”逐星被他提着衣领,回头望他。
她喜欢的电视节目就要开始了,她还想去看呢。
“擦脸。”慕云殊指了那些还没有被她开封的护肤品。
“我又不搞不清楚这些东西……”
逐星嘟囔了一句,然后转过身来,仰着脸凑近他,双手叉腰,理直气壮,“你帮我擦!”
灯光下,慕云殊看着她那张素净白皙的小脸,他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他认真地研究了所有护肤品的使用顺序,然后按照步骤,动作温柔地涂到她的脸上。
彼时,他不自禁地俯下身。
他们之间的距离有点近。
逐星原本是闭着眼睛的,而慕云殊替她涂抹护肤品的时候也像他在画画的时候一样认真专注。
忽的,逐星睁开了眼睛。
她努着嘴巴,想要忽然袭击。
却没有料到他的反应特别快,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用手指挡住了她的嘴巴。
逐星眨了眨眼睛,撇了撇嘴,哼了一声,有点不高兴,“快涂快涂,我要看电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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