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顾着脸红，并没再注意到严少辰脸上的表情，她一句无心的话反倒让严少辰起了疑，一时不知这个男人是谁。
    程诺走了一阵子就觉得小腿累的发胀，她下意识的想去揉痛处，却被程闵之制止了。
    “你还坐轮椅上，我给你揉！”程闵之态度有些强硬，但程诺还是听了父亲的话静静的坐在轮椅上。
    程闵之蹲下身，手指轻轻地揉着她受伤的地方，这里仍有些淤血，外加程诺怀了孕，小腿就容易浮肿，这一点和她妈妈很像。程闵之想到这儿时，眼眶微微湿润，口舌也觉得发干。
    “爸，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程诺很少叫他爸爸，这样的称呼还真让程闵之吃惊，但听着却倍感欣慰。
    “小严前几天打电话说的，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受的伤，还说你怀孕了。”程闵之从没想过自己的女儿有天会成为刑警，他更没想过会是名卧底刑警，他听了不由得感到骄傲，可想到她为此受伤也会跟着担忧，不过最兴奋的就属他要当外公了。
    一向不善言辞的他也会逢见邻居就说程诺怀孕了，他要做外公了，走到母婴店更会不由自主的停留脚步，心里想着看能给将来出世的小外孙买个什么送给他。今天就是如此，他买了大包小包现在还暂时用不上的婴儿用品就来看程诺，见着自己女儿时，又为没买到她需要的孕妇用品而懊恼。
    “我给忙忘了，过几天我就能出院，到时让少辰开着车去看您。”程诺暗暗自责忘了亲自打电话给父亲说怀孕的事。
    “不用刻意跑过去，我退休也没事做，整好可以没事去b市看你们。”从b市回家还有一段的路程，他不想让程诺受颠簸，就趁早打消她的念头。
    “可是再过段时间就是妈妈的忌日了，我想回去看看她。”程诺声音虽小，可这句话还是让程闵之听的一清二楚，事实上程诺也不打算瞒着他去祭拜母亲。
    程闵之手上的动作微微停滞，而后又默然的只揉着程诺的小腿，一直没回应什么。
    “爸，自从我有了孩子，我就对眼前的很多事情看淡了许多，没什么比家庭和睦更幸福了，您说呢？”她的母亲展梦卿一直是程闵之的一块心病，而这么多年她和程闵之的关系如此浅薄也和母亲有很大的关系。
    程闵之深深地叹了声气，“你妈的心从来不属于我，”能把这句话说出来，程闵之不知下了多少勇气，那种揪心的疼痛感再度侵袭。
    “那个人是她从小的青梅竹马，后来参了军，战死在一次自卫战中。她当时要不是以为那个男人是在外地先背叛了他们的爱情，她又怎会愿意嫁给我？”程闵之这么多年来一直有这个心结，也常反反复复的问自己，为何不能放下。
    程诺对他们不和的原因也多少了解过一些，可一直不知道原来妈妈喜欢的那个人是名军人，怪不得当初严少辰一身军装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脸色会骤然大变。
    程闵之也猜到了程诺在想什么，他点点头，“当时，我是有些个人情绪在里面，不过还好，你很坚持，这个男人也很值得你为他坚持。”
    程诺低眉看着眼前略显年迈的父亲，他额上的皱纹清晰的提醒着他在慢慢衰老，她不由得感到一阵怅惘，当时年轻，总看不到眼前的亲情，为着情绪冷脸相对多年，现在想想还真后悔了。
    “爸，将来，我和他会一起孝敬您。”眼泪已经在眼眶的周围打转，可她还得忍着，因为她的父亲不喜欢落泪的女儿。
    “只要你们常回来看看我就行了，不过你怀孕期间就算了，有空我会来看你们。”他拍了拍程诺的肩膀，站起身时见远处正有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向他们走来，程闵之把坐在轮椅上的女儿扶起身，静静地等着他走到他们面前。
    “我把女儿交给你了，好好待她。”程闵之眼圈发红，当他把程诺的手交到严少辰手中时，他甚至感到不舍，女儿长大了，而他也不会永远守着她，倒不如托付给眼前的这个男人，程诺跟着他，会有个美满的婚姻，他坚信。
    “一定！”严少辰很少对别人许过什么承诺，可今天却不一样，他需要给年迈的老人一个安心的诺言，一个能替他继续守护女儿的承诺。
    严少辰扶着程诺目送着渐渐远去的身影，他注意到程诺脸上的泪水，“好好的，哭什么？”
    程诺这才意识到她终于忍不住落泪了，“我爸今天说了我妈的事，他说这辈子我妈的心从来就不属于他，他说到这话时，我心里也觉得不好受，觉得我爸……挺可怜的，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心却不属于自己。”
    “爸今天肯说起这件事，就说明他已经放下了，人越大，追求的就越简单，越现实。所以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已经不再纠缠了，以后我们经常把他接来，陪陪他如何？”严少辰搂着她的肩膀，下巴自然而然的抵在她的头上。
    “好，回头你安排吧。”程诺点点头，她渐渐习惯了严少辰的开导，也渐渐的依赖上了他为自己安排的事。她被严少辰搀扶着散步，感受着余晖洒在肩上的温暖和感受着身旁这个男人带给她的体温。
    程诺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少辰，等我们老了还这么散步，好吗？”
    “好。”严少辰低着眼眉看了看靠在自己肩上的女人，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最明艳的笑容。
    程诺想，幸福就是和相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陪他走到世界尽头。
    （本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终于……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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