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总监，这个月的报表我放这里了！”助理小陶拿着文件进来。
    “放着吧，我一会儿看。”夏暖说着，没抬头，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夏暖是造神时代的艺人总监，从造神时代成立开始，她就担任这个职位，到如今好几年了，还是在这个职位上。
    不是沈妙这个老板亏待她，不肯给她升职，而是她喜欢这个岗位。
    不肯调岗的结果就是，工资一涨再涨，如今也是月薪好几万的人了，再加上造神时代的小部分股份，她也算个有钱的富婆。
    想起大学时代，为了几千块钱，差点在酒店里被人占便宜，她就觉得恍如隔世。
    她常常在想，如果没有沈妙，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然，这个假设不存在，沈妙是她的贵人，这辈子每次遇险的时候，沈妙都像个仙女一样出现，为她解决所有的困难。
    夏暖和往常一样，处理文件，看报表，研究公司艺人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忙的不可开交。
    也不知是不是她很久没休假了，总觉得有点累，有点困，不一会儿，她就趴在办公桌上，沉沉的睡着了。
    然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回到了大学时代，有一天得到了某个剧组公开选演员的消息，她打扮妥当之后去了，地址正是老虎文化传媒的楼上。
    她被骗了，那些打着试镜名义的人，根本不是正经的工作人员，而是利用大学生涉世未深，故意行骗，不仅玷污了她的清白，还拍下了她的不雅视频，以作威胁。
    就算是在梦中，夏暖也清楚地知道，如果沈妙没来，这就是她的结局。
    那些人放了她，因为他们有恃无恐，手中掌握着她们这些女孩子的把柄，完全不怕。
    夏暖想报警，可没等她行动，家里的电话就打来了，说是父亲摔断了腿，母亲被裁员，家里快撑不下去了，弟弟念书还要学费，让她想办法。
    当时，夏暖想报警的心思就没了。
    因为她不敢赌，不知道报警后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也许会得到人们的同情，可更多的应该是鄙夷，鄙夷她这种不干不净的人。
    事情如果曝光，她可能会忍受不了周围人的目光，忍受不了同学的指指点点，从而崩溃；更有甚者，她无法上学，没有学历，身负污点，找不到工作。
    那么她就没办法为家里减轻负担。
    她已经毁了，她不能让弟弟的未来和人生也毁掉。
    于是她选择了妥协。
    她和那群毁了她的恶魔做了交易，她没有报警，反而是成了他们的傀儡，专门拍摄一些大尺度的不雅视频卖钱，她成了他们的御用演员和模特。
    当然，她是不露脸的，就算露脸，也会打马赛克。
    从此她在地狱中沉沦。
    豁出去一切，收入也是可观的，这群人在金钱上并不亏待她。
    她从学校退了学，再也没有出现过，利用出卖身体赚来的钱，给父亲治腿，支撑家里的生活开销，担负弟弟的学费。
    她没有再回家，母亲每次打电话，她都说工作忙。
    事实上，是因为她根本没脸回家。
    她已经堕落了，把灵魂卖给了恶魔，从此在地狱中挣扎。
    一年，两年，五年，六年……
    日复一日地禁锢在这个地狱里，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夏暖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后来，父亲的腿慢慢恢复，能下地走动了；家里有些一些存款，父母利用这笔存款做了点小生意，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日子已经慢慢好起来了。
    弟弟大学毕业了，找到了一个稳定的工作，很有前景。
    似乎一切都不需要夏暖再操心了。
    于是，她的噩梦终结了。
    夏暖直接打电话报了警，并且将自己这些年搜集起来的资料和证据，一股脑儿地送了上去，并答应警方配合，逮捕这些人。
    同样是老虎文化传媒的旧址，夏暖看着新一批被骗过来的女学生，枯井一般的眼睛终究起了波澜。
    警方说，让她想办法给他们传消息，他们就会上楼抓人。
    于是夏暖从窗户跳了下去。
    这样的动静，比什么消息都管用，与其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在那群恶魔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倒不如决绝地结束这一切。
    反正，她也不想活了，因为她没什么牵挂了。
    警察上楼把那群人全部抓捕归案，夏暖也用自己的生命，洗清了这些年的罪过。
    在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
    “夏暖……暖暖……”
    温柔的声音透过层层幔帐，传到夏暖的耳中，她从睡梦中醒来，看到自己正处在造神时代的办公室里，身边的男人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是常子钰。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水，那是梦里绝望的哭泣，是死亡的解脱。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了？”常子钰体贴地擦掉她的眼泪，问着。
    “没事，就做了个噩梦。”夏暖笑了笑，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从这边路过，眼看着中午了，想约你吃饭，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我就上来看看了。”常子钰解释着。
    夏暖拿起桌上的手机一看，上面果然十多个未接来电。
    “我睡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睡的这么沉，电话铃声都没吵醒我。”
    “你是太累了，你自己想想，从进入造神时代工作以来，你都没休过假。”常子钰说道，“沈妙好几次让你休息，你都不肯，这不是累坏了吗？”
    夏暖把沈妙当成贵人和恩人，一心想替沈妙做事。
    从最初当助理的时候，就是以沈妙唯命是从，后来沈妙让她管着造神时代的艺人部，她就拼了命去干。
    本来她学的是表演专业，结果硬生生逼着自己学会了管理。
    早几年，造神时代才刚开办，在圈子里地位还不稳，艺人也没几个，夏暖便一门心思地想把公司发展壮大，根本不想休息；后来，公司有了沈妙这个活招牌，还有胡云珊、刘涵、苏丹等几个实力演技派，发展势如破竹，夏暖就算是想休息，也没有时间了。
    “你说得对，我的确该休息了。”夏暖说道，“下周妙妙过生日，等她生日过后，我就休假，到时候咱们带着爸妈他们，一起出国玩吧。”
    “去哪里玩都可以，重要的是你能休假，别到时候又脱不开身。”
    “我发誓这次不会了，小陶已经能处理不少事情了，实在处理不了的，有妙妙呢。”夏暖笑道，“我争取多休一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