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浓道:“先前洛阳陷落的时候,我曾经听叛军里一个很会看相的人劝安庆绪早日杀了他,说他天生有吕布那样的反骨,注定不肯屈居人下,早晚有一天一定会弑主自立的。
我当时只是听了这么一耳朵,因为不认识人,所以也没记清具体叫什么名字,只是听说没多久他就背叛了安庆绪投奔了咱们,所以一直觉得这个会看相的还真有几分神通。这会儿王爷准备要离开洛阳了,我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吕布可是三姓家奴,如果那姓史的背叛咱们自立为王,那这洛阳还保得住吗?”
那亲兵听完,脸色微变,道:“若是这样就麻烦了,只是那史思明应该不是这么蠢的人吧。咱们两京都收复了,他还要生事啊。”
意浓道:“那谁知道呢,我只是想着,万一他反水可就糟了。就看他从前的做法,不仅不是什么好人,连正常人都算不上吧。”
那亲兵想到一路上“人烟断绝,千里萧条”的景象,不由点点头,道:“可不是,正常人哪能做出这种事情,还是夫人有见识,我就去禀告大元帅,请他定夺。”
说完,他对意浓行了个礼,就去找李俶了。
意浓就目送他离开,过了一会儿,那亲兵又过来,对意浓说:“大元帅说他会考虑这件事的,还请夫人放心。只是这事儿不是夫人该操心的,夫人还是多与姐妹说话,或者准备一下回长安的东西吧。”
意浓心里暗恨李俶不肯亲自见她,甚至不想听她讨论这些事,只打发一个亲兵做传话筒传话,面上却不显,只是笑着点头道:“我也知道那姓史的主动投降咱们,陛下要好好待他,这样才能让其他有心想投降和已经投降的叛军心安。
只是我听说安庆绪和他早生不和,他一时打不过人家,才主动投降咱们,好以避锋芒。这可不是真心觉得他从前做的事是错的,才投降咱们大唐的。我看他怕是要韬光养晦,坐山观虎斗,等咱们和安庆绪厮杀的差不多了,他再去做那渔翁捡便宜。
并且我听说他和他的几个儿子关系都很差,因为他很狠,若是儿子做了什么不合他心意的事,动辄打骂,甚至还几次想要将儿子杀死。恐怕他的儿子早已经怀恨在心,毕竟安禄山尚且没虐待儿子,就被他的亲儿子安庆绪给杀死了。若是那姓史的真出了什么事,只怕他儿子也难逃干系。请你帮我把这话告诉王爷。多谢了。”
这亲兵年纪不大,能被李俶选作亲兵,自然是千伶百俐,脑袋转得很快,他听完意浓的话,立马就弄懂了意浓的未竟之意,她这是在劝李俶找个人用史思明儿子的名义刺杀了史思明。
不过这是唐朝,女人干政那是常事,女人心狠手辣那叫常态,所以这亲兵一点儿也不惊讶——不过对意浓这提议还是蛮惊讶并且开始思考可行性的。他点点头,又去找李俶了。
李俶听完,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好吧,这安禄山被儿子杀死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所以他当然不是因为这个计划惊讶的——虽然也有点儿惊讶,或者叫震动,因为如果能找好人选,确实可以一劳永逸了。
他主要是惊讶一向热衷于当背景板,虽然会写些小诗也读过书但是毫无政治细胞和热情的沈珍珠居然能说出这些话来,一向温温柔柔,经常被崔氏给安排几个暗亏吃也要百忍成金的沈珍珠居然能想出这么狠辣的算计来。
这震惊程度,可以类比一下什么时候林黛玉开始劝贾宝玉上进考取功名,薛宝钗却开始说考功名的人都是钓名沽誉、国贼禄鬼之流这些话了。
李俶忍不住问自己,这真的是沈珍珠吗?
一个男人开始对女人产生好奇心,往往就是他对这女人有兴趣的开始。
所以到了晚上,他就理所当然的跑去夜袭沈珍珠了。
他坐在床边,掀开床幔一角,,探进手去,摸了摸正躺在床上熟睡的人的脸颊。
那女人轻哼一声,声音却有点儿陌生。李俶心道,他果然冷落沈珍珠太久了,她的声音现在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李俶抬手将床幔整个拉开,正想俯身亲一下沈珍珠的脸,忽然觉得不对,怎么床上居然有两道呼吸声?
沈珍珠居然爬墙?
李俶大怒,已经脑补出一篇这一年来沈珍珠被俘虏途中和叛军发生感情,现在叛军被他们杀死,她没了情人,空虚寂寞,于是快速勾搭上洛阳宫里的士兵的活色生香的小H文来。
他掏出怀里放着的火石,点燃蜡烛,拿过去一看,就见床上躺着两个女人,沈珍珠睡在里侧,另一个面生的女人睡在外侧,看起来比沈珍珠要年轻五六岁,肤白貌美,在烛光下犹如一朵春睡的海棠花。
这两人很快就被烛光惊醒,李俶一见沈珍珠已经坐起身向他看过来,一时真想吹灭蜡烛,可惜这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站在那里,迎着沈珍珠惊愕的目光,回以一个微笑道:“我是想来看看你,没想到你床上已经有人了。”
意浓看见李俶,心里真的很震惊,李俶之前对她爱答不理,怎么现在突然跑过来了?她压住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和女人睡觉不犯法吧”,镇定的笑了笑,介绍道:“见过王爷,这是建宁王的侍妾,这一年来多亏她,妾身才能活到现在,才能见到陛下。妾身自从长安陷落被叛军抓住后,晚上再也不敢自己睡了,所以才邀她一起睡的,只是没想到王爷今晚回来,还请王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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