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月色将蔓延的血色驱散,银白色的清冷光芒洒下,静谧而美好。
他终于终于看不见那厮打的画面,那刀枪剑影那腥风血雨都在月色笼罩下渐渐消弭在空气里。
只有温柔的月色伴着他,他渐渐睡熟了。
青徽移开发酸的手臂,揉着自己的手腕,又使劲抖了抖,这感觉才好些。
她又替龙霸天盖好了被子,自己也随便裹着自己的被褥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早,龙霸天一下子睁开眼,看着眼前陌生而熟悉的屋子,先是一愣,然后模模糊糊记起来了自己昨晚干了什么。
他苦巴着脸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正好撞上走进来的青徽。
“终于起床了?”青徽取笑他,“昨晚真的是做了个好大的噩梦啊。”
龙霸天气鼓鼓地瞪她。
“行了行了,你自己该干嘛干嘛,我要去幼儿园了。”青徽道,“我先走了啊。”
龙霸天看了一眼窗外,果然天色大亮,也是青徽平时要走的时候了。
可是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抱着青徽道:“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啊?我一个人在家闲得落灰。”
“和我一起?”青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一副“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的神情,“大哥,你要去干什么?当学生还是当老师?”
迎着她质疑的眼神,龙霸天发现自己好像,当老师吧,自己啥都不知道了当个屁,当学生吧,让他这么大的一条龙去和那些几百岁的小屁孩一起上不知所谓的课,他可能真的丢不起这脸。
只不过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虽然光滑,但是自认为还是挺厚的,当即一挺胸义正言辞:“我要去当学生,你看我还是个宝宝呢。”
青徽嘴角抽搐,不知道说些什么,半天才憋出一句:“不知道那天谁在那里自吹自擂他是祖宗。”
说起这个,就得提到青徽那日和龙霸天的闲谈。
她还是对他的年岁感兴趣的,忍不住问他到底多大。
失去了记忆但是依然记得自己年纪不小了的龙霸天咬着仙果,半天给出了一个答案:“我觉得我算是个祖宗吧。”
青徽当时以为他在敷衍她,也就没有再问。
所以她大概还是知道这条看起来不大的龙其实年纪挺大的,毕竟上一次的大战已经是几万年前的事情了,他还一天到晚做着打仗的血腥梦境。
只是不管是他还是她,都不知道他有多大。
回到现在。
龙霸天倒是丝毫不知羞耻,在青徽面前转了个圈:“你看,我和你的那几个学生是不是差不多高差不多胖,看起来也就只是个幼崽嘛,你就当我是你的学生了。”
“对,你要是要我的学费也就直说,多少我都给嘛。”一副小爷财大气粗的样子。
青徽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不情不愿道:“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一起过去吧。”
反正这条龙最喜欢睡觉,随意打发到楼上睡他的大头觉就好了,也不多惹事。
龙霸天听到青徽的应允,一下子跳了起来,脸上神采飞扬起来。
又是他龙大爷重出江湖霍霍的时候了。
第34章 大型玩偶
睡在树枝杈上的龙, 幽幽地垂下自己漂亮的银白色尾巴, 在细碎的阳光里闪出一片波光粼粼。
他头靠在结实的树枝上,头微微扬起看着天, 随便从旁边扯出一片叶片盖在自己的脸上。
绿色的叶子一起一伏, 他的呼吸均匀而轻浅。
白遂几人蹑手蹑脚走过来, 仰头看着树上的龙,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炯炯有神。
叶长安戳戳渊止:“你知道他是谁吗?”
渊止抬头又低头, 低头又抬头,如此重复了三四次,才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他是谁。”
叶长安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撑在手肘之下, 摇了摇头, 一副神情莫测的样子:“难不成是我们的新同学?”
“你在做什么梦呢?”渊止忍不住刺他,“龙现在多稀少啊, 等闲都是见不到的, 有龙来这里, 几乎没可能。”
这倒也是。
上古几乎称霸整个仙界的龙, 在岁月的更迭里渐渐稀少。
因为能孵化出龙崽的蛋越来越稀少,赫赫威名的龙族已经所剩不多了。
现在除了天帝和他的子孙外, 现世的龙族也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叶长安围着那七八人合抱粗细的树转圈,渊止站在树下继续仰头看着珍稀的龙。
只有白遂, 眼睛里只剩下他那条垂下来的银白色大尾巴。
他控制不住自己地变成了原形, 比起青徽第一次捡到他的时候, 这只白虎长大了一圈, 瞪着眼睛的时候有了点白虎的威仪。
只是此时,他不停地在地上扒拉着爪子,灼灼看着龙尾巴,嗓子里不时溢出“赫”“赫”的声音,突然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迅速助跑借力踩在树干上,如履平地一般往树上爬,没一会儿就到了第一根斜逸出的枝条上,又是一跃,在半空将自己的身姿拉得长长的一下子正目标。
他抱住了龙霸天的尾巴。
睡得正香的龙霸天觉得自己的尾巴一沉,一下子惊醒过来,低头一看,便见到那只曾经看见过的讨厌小白猫抱着自己漂亮的龙尾,爪子毫不客气地在上面摩擦着。
“啧,真烦。”他舔了一下牙齿,不耐地抱怨,满是被打断安睡的不满,于是这份不满又顺着他的神经传到了他的尾巴上。
白遂玩得正开心呢,突然尾巴动了起来,还是个大幅度的转圈,又上下抖了抖,左右再晃晃,吓得他一下子牢牢抱住了龙尾巴,爪子上的尖利指甲一下慌得刺了进去。
龙霸天仗着一身铜皮铁骨倒是没什么感觉,干坏事的白遂却疼得哇哇叫,下意识地要抽出自己的爪爪吹口气呼一呼,却忘记了自己现在挂在半空。
于是乎,小白虎一下子掉了下去。
风声在白遂的耳边响起,因为他的下落速度而格外尖,像是凄厉的叫声。
白遂忍不住抱住自己,团成一个球。
他好怕自己掉下去就成了一摊老虎饼啊。
好在下面还有着被惊动的渊止和叶长安二人,他们两个也不由自主变成了原形,一左一右飞起,将吓得炸毛的白遂接住了,又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地上。
龙霸天变成人形坐在树上,趴着往下看,看到树下两红一白三只小家伙的时候,忍不住咂了咂嘴。
都是些神兽啊,白虎朱雀,还有那只长得有点像孔雀又不太像的神奇红鸟。
说起来,他怎么觉得那只鸟看起来颇有几分眼熟呢?难不成他记忆里看过?
可惜他并没有时间继续打量那只鸟,因为也被惊动了的青徽匆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树下的一片狼藉只觉得心累,急忙跑了过来。
白遂被吓死了,一身柔软光滑的白毛炸起,像是开了一朵太阳花一样。看到青徽来了,一下子顺着她的裙摆往上爬,最后吊在她的手臂上,柔软的小腹贴着青徽的胳膊,便吱吱哇哇要告状。
其实哪里要他说呢?看着趴在树干上做鬼脸的龙霸天,青徽就气得一阵心梗。
果然自己就不该一时心软,把这只祸害带过来。简直就是引狼入室,最后只能气死自己。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脚踹上树干,恶声恶气对上面那只龙道:“你给我滚下来。”
“略略略。”龙霸天在树上肆意地做着鬼脸,毫不在意地听着青徽说话,只是等他得瑟完了,再一看青徽眉眼之间蕴藏的怒火,烧得越来越旺,他心里一咯噔,也不继续摆鬼脸了,一下子跳了下来,站在青徽的面前,垂着手硬是做出了一副乖巧样子。
“你原来还会乖啊,只可惜我告诉你,晚了。”青徽气得一颤一颤的,“你不是会做鬼脸啊,你就继续做啊。”
龙霸天明白自己好像真的把青徽给惹火了,无奈扶额,又看着抱着青徽的手臂和他大眼瞪小眼的白遂,心不甘情不愿地扯出一个笑:“那个什么,对不起啊,我刚刚不应该甩尾巴吓你的。”
白遂是只乖巧的崽崽,就算刚刚被吓极了,但是听到他的道歉,却还是扯出羞涩的笑:“没关系,是我刚刚不应该去抓你的尾巴的。”
“那你还想玩吗?”龙霸天做出一副诱哄的样子,声音低低地,像是在画大饼一样。
只是单纯极了的白遂想到刚刚自己摸到的尾巴的手感,触手温润清凉,抱起来滑溜溜冰凉凉的舒服极了。
他,还是好像摸一摸啊。
于是,在青徽的注视下,白遂羞涩地点了点头,眼里满是跃跃欲试。
这不就可以了吗?龙霸天心里得意极了,又把自己使劲表扬了一遍,从青徽手上拽下那只雪白色的小团子抱在怀里,身形一跃在树干上轻轻一点,就登上了刚刚那根树干。
白遂被他放在一边逸上去的树枝丫上,自己摇身一变又成了龙形,摇着尾巴给白遂看。
白遂眼里发着光,自己踩着凹凸不平的树干走到龙霸天尾巴跟前,爪子一扑,却硬是在半空顿了一下。
他回头看着龙霸天,脸上被细密的软盖着看不见表情,倒是眼里满是询问。龙霸天无奈地扶额,喷了一口气,又打了个哈欠:“玩吧,我这次保证动都不动。”
得到他额保证,白遂一下子笑了起来,眼睛就快眯成一条缝了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尾巴,又揉又捏,玩得不亦乐乎。
等这么玩够了,他又觉得不太痛快,抱着他尾巴尖尖在怀里,软着声音撒娇:“哥哥,你能不能和刚刚一样,把尾巴放下去啊?”
怎么要求还这么多啊?
龙霸天心里忍不住吐槽,真想回他一句:“你就做梦吧。“
只可惜他突然想到刚刚满是怒气的青徽,眉间眼里满是怒火,还有对他的嫌弃,他忍不住用舌尖抵住上颚,脸上表情满是不耐,心到底还是屈服了。
他忍辱负重,负薪请罪,行了吧。
“好吧好吧,你站边上,我放下去给你玩。”最后他还只是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白遂倒是开心极了,抬着头撒娇:“哥哥最好了。”
还哥哥呢,自己可能比他老子还大。
龙霸天眼里满是不耐烦,也不和这只蠢了吧唧的白虎多说话,只垂着尾巴在半空轻轻摇荡。
白遂也不说话了,眼神灼灼看着龙霸天的尾巴,开心地顺着他的尾巴爬下去,抱着他的尾巴尖左右摇晃起来,颇是开心。
真是太蠢了,龙霸天靠在树干上,眼里满是嫌弃。
这么蠢的家伙,真的是未来白虎一族的族主吗?
白遂却压根不知道他现在喜欢的“哥哥”其实面上笑嘻嘻,心里很嫌弃,玩得很是开心。
下面站着的渊止和叶长安,却突然有些眼馋。
能和龙一起玩,就像白遂那样,好像也是颇为值得骄傲的事情呢。
他们这两只小崽子眼巴巴的样子,全落在青徽眼里,青徽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刚刚那阵怒火,现在被眼前和谐一幕也刺激得所剩无几,她是真的没想到龙霸天还有这样有耐心的时候,不免有些诧异,见渊止与叶长安满是羡慕,也没有阻拦他们跑过去。
两只通体烈红色的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展翅飞起,落在龙霸天身边。
说是嫌弃,其实还是分了几分心神看白遂的龙霸天余光看见两道红色的身影一左一右落到自己身边,把他夹了起来。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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