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残魂丝屡戾气,那这奔涌而出的戾气又是用多少杀孽换成的?
你绝了我的路,我也不让你好活!
阴沟里的烂泥现身了,然而寻嗣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他。
☆、小小一只花椒精(十七)
周围的一切在巨大力量的撞击下变成残渣,王府中的那些人虽然已经不具备人的灵魂,但是他们仍然是肉体凡胎,狂浪的血雾笼罩了整篇天空,寻嗣破了他的鼎,但是也让里面的即将成为魔物的东西泄露而出。
但是比起这些可以用端印笔收拾的东西,更让寻嗣震惊的是,在那深坑中央,匍匐在地上的人,不,应该是妖。
你何必如此?犯下这等滔天的罪过。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看错的第二个。
他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他一出生,便是元凌仙尊的徒孙,协同魔界管理无望之界,引渡魂体走上往生路,凡间的一切生魂全部都是经过他的手。本以为自己已经见多了悲欢离合,看透了人间百态愁苦,他们所有的伪装在自己眼中都是可笑的假面。但是,他好像错了,他见的都是已经失去了伪装的灵魂,他真正去过的人间,只有那一世,和芸香一起度过的人间。
哈。他下肢已经变得血乱。一头白发渐渐变成灰尘,湮灭世间寻嗣仙君,你可知晓。我是比你还大上百岁的,可是middot;middot;middot;middot;他那双眼睛现在倒是有了几分清亮,最起码,可以看见那已经浊黄的眼白。
烈者。你可知,我是打算将你渡上仙界的。
寻嗣此话一处,烈者面上原本已经做好接受湮灭的平静,变成难以接受的仓皇。他被自己内心的不甘支撑着,手臂上也是被炸开的腐肉,却牢牢的支撑这上身。你骗我!你要引渡的是凌茴,是芸香,不是我!他的气息只进不出,说着喉间涌出一股黑血。
我已经一千余岁了,但是,连一个半仙都不是!我大限已至,若不成魔我又该如何!他说着大笑起来,竟像是疯魔了一般。你,四百余岁成了仙。凌茴怕是也快了。就连花椒岭的野丫头,都骑在我头上,天资过人,还有那花椒一族的那些个妖精,不知得了什么机缘,一夜之间啊!一夜间都有了半仙修为,可笑,可叹!我呢?
一无所有,不,我还有绝望,你为什么要挡我的路!
他瞪着已经站在他不远前周身金色法芒的仙人,自己像是蝼蚁一般,抗拒?呵呵。
你错了,你有很多。苍阳的妖精无一不爱你敬你。苍阳的和善,淳朴直通上天,仙界没有一个仙君不是对你交口称赞,你以往所言的种种计策,拳拳赤诚之心,都是假面不成?那些没有大族依靠的妖精不愿去接近自己的近亲之族,受伤了却愿意去你的苍阳!你把苍阳的妖精,教导的至纯至善,但是你呢!
他到最后再也学不了什么矜持,高贵,像是一个凡人村妇一般的嘶吼。最后不忍再看面前这个已经变的丑陋不堪的半魔。
他不是妖,不是魔,是半魔。
你教他们向善。自己却想成最恶的魔。那些投奔你的小妖,他们的结局就是那些吧。
他再也忍不住,将被金芒逼在角落的那些戾气,一掌斩尽。
哀嚎声直通天际。他在这处王府周围设下的禁制根本阻挡不了这种灵魂即将被打散时,它们最后的颤栗和嚎叫。雾隐城里,已经没有一个人在梦中。胆子大的都不敢将门窗大开,稚童受惊,父母只能紧紧捂住孩子的嘴,在耳边强忍着恐惧,低声哄着。
这些魂,我渡不了。但是我也不想渡你。
烈者的身体根本受不住金灵法印对魔物的蚕食,即将被打碎成散雾。
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
去仙障哪里,芸香middot;middot;middot;middot;middot;
当寻嗣听到芸香二字时,他一瞬间瞳孔放大,三步上前,你说什么。芸香在哪?但是除了自己亲自打下的这个深坑,什么都没了。
寻嗣顿时失去了我理智,他只能看着已经变成尘埃的烈者荡漾在周围的空间,他的心好似被冻住,难以跳动,仙障!他说了仙障!强行稳定住心神后,他使出全部力气,加速向仙障处前进。
但是到了那里,满到处的密林也挡不住那鲜血一般的赤红光芒,对啊!今晚是血月之夜,芸香不过就是一个小妖,她怎么扛得住?自己竟然还让她一个人走。
他眼中已经布上了血丝,这该死的血月之夜!不知何时手中又重新聚起了端印笔和通天簿的金灵法印,但是这次他对着的是天空。那极强的金色光芒像是把他的全部力量吸走一般,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但还是强撑着让它变得强大。直到通天簿可以遮住血月的光芒,端印笔可以将仙障周围一切的浊气吸入。
他第一次感受到精疲力尽的滋味。
等到月色变成寻常一般的浅淡明亮,凡人界的浊气也被吸收的差不多,寻嗣已经变成一个汗人。
他靠在树上,调整了几次呼吸,这才顺着仙障寻找。他还记得芸香说的那处洞穴,现在看来哪里应该就是烈者在凡人界的藏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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