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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乱世男妃 第112页

第112页

    流芳千古,血流成河。
    永垂不朽,尸骨堆叠。
    这场战争停不了,一旦打响。注定是宿命纠葛!
    东方赵毅风颤声唤他,此时这个傲气的汉子哭的肆意,可那人终究还是没了。
    帐内安静,胆寒衣提着一壶酒进来,递给东方不羽,喏~~,借酒浇愁!
    东方不羽满脸泪水的抬头,利落接过酒,抡起袖子猛灌。
    所有人面色凝重,手执酒碗,齐声道:大坑在天有灵,魂灵安兮,庇佑百邑。
    齐齐倾倒酒碗,兄弟义气!
    东方,斯人已去,生者犹要建树。走,和老子喝酒去!西门日天一把拽起伤怀的人。
    胆寒衣伸着兰花指,一股媚态劝解:大坑会明白的!活人还要活呀~~,你这样子他也不安心啊~~
    东方不羽揩了揩眼泪,搭上西门日天的肩,恢复泰然:走!喝酒去,兄弟请客!
    大坑,你在天有灵,是会保佑百邑的吧
    消沉的气氛一扫而空,众将欢呼散去。
    空空如也的帅帐,没有那抹白色的影子。
    全城大庆中,唯独未有江玉树。
    赵毅风找到他时,江玉树正一人静静的在城楼chuī着寒风,连披风都没搭,身影萧瑟单薄。一双奏遍世间乐音的手正拿着一副画像,白衣水袖上尽是黑色墨迹。
    赵毅风静静站在他身后,没有发声。战场上的江玉树看不到,可他指挥果敢冷静,沉稳睿智。
    就连现在,他也是静静地,温和从容,翩然儒雅。赵毅风看着这样的他,心里突然被一股浓浓的酸楚包围,压抑的他喘不过气来
    江玉树美丽的眼眸渐渐染上一层哀愁,眼眸空dòng的看向远方,伸手感受风的温度,触碰战场上他不能看见的一幕,细细感受,用力织造画面。
    幽咽低沉的箫声在夜里飘dàng,让人听后心中发酸。
    江玉树的痛与他的爱,就像他的箫声一样,绵延悠长,需要静静地品,静静的听,在激昂的箫声下潜藏的或许就是他如水一般沉寂的qíng与爱,在他低沉的箫声下或许就是他刻骨铭心的痛。
    没有人懂,世人只知他是lsquo;玉箫圣手rsquo;lsquo;清玉公子rsquo;,却不知他萧音中的细水长流,云起云灭。
    可,赵毅风懂。
    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墨画
    梅花凌寒开,清丽的女子娇羞半掩,穿的是当初抚国公府那晚告白时的百花曵地裙。眼神中尽是温柔。
    玉树的丹青依旧出神入化。赵毅风看着他,轻轻说。
    江玉树淡淡道:出神入化又如何?画皮画qíng难画骨,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江玉树没了家,现在连妹妹也没有了
    他轻轻合上眼,掩饰眸中伤痛:我只能记得她曾经的样子,连她如何死的我都看不到。我看不到
    赵毅风,我看不到,我连她最后一眼都看不到玉箫散落在地上,他落寞的表qíng看得赵毅风想哭
    赵毅风只能定定的看着他,眼神中都是心疼,却不知作何话讲。
    因为他深知也心知:
    江玉树不会接受自己的安慰他的脆弱从来不愿展现,他也不会轻易让人帮他!
    像曾经凤和虚耗他身子时,他以命抵抗;家破人亡后,声名速起扬名天下;眼盲失明后,dòng若观火,翻手为云,掌控千里。
    傲气如他,自尊如他,温和如他,坚毅如他,倔qiáng如他,怎会接受他人的劝解?
    安慰的话在他眼中是施舍吧
    赵毅风和他相处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
    从始至终,眼前的男人就是一朵幽柔迎风独立的兰,温润傲气!
    这一刻,赵毅风忽然有点羡慕江晓梅,至少江晓梅是他堂妹。纵使恨了他,可能试出江玉树的心思,让他愧疚,在他心中留下一道痕迹。就算死,大抵也是一种幸福吧
    而自己或许只能一直以知音的身份一直默默的守护在他身边,甚至连lsquo;爱rsquo;都不能轻易开口,更遑论他心中是否有自己的存在
    见他神qíng中满是悲凉,赵毅风转换话题:斯人已矣,生者犹要快然。何苦作茧自缚,困顿红尘,徒添伤悲!说好的本帅活着回来玉树与我高山流水,筝萧合奏。本帅在此相邀,清玉公子可否答应?
    躬身拾起玉箫递过,静候他接过。
    愿为君故,诚尔所愿。江玉树转身,静静看着赵毅风,慢慢摸索接过玉箫,依旧是温润谦和,泠然风华的清玉公子。今夜你我对坐天明!
    手握玉箫一端,赵毅风忽然觉得自己握住的玉箫像用尽了一生一世的力气。也好似走过了沧海桑田岁月更替,一步一虔诚,才能触到他的羽翼。
    赵毅风从没有听过江玉树把《剑魂》一词chuī的如此激dàng人心,昂扬肆意。
    手下的动作不停,配合着他。
    见惯他的翩然浅笑,对待周边人的温和有礼,笑意悠然。今次便是痛痛快快的放任自己,都道曲由心生,声乐传人心。
    他是心里压抑苦极了吧
    人生百事,像这样高山流水,逍遥红尘的日子又有多少。
    红尘中,纷扰道,qíng丝携剑迎风。
    江山谋与谁同,都散作虚空一梦。
    叮叮叮叮叮!呜~~~~~
    寂寥凡眼飞花,只剑搁渌水一泓
    流光不黯伤痛,无声轻触谁眉峰。
    咚咚咚咚咚吁
    白衣雪,江湖事,纵qíng和你相拥,青冥剑破三尺,长剑拭苍穹!
    叮咚叮咚叮咚嗡!崩!
    弦断!呛!
    赵毅风江玉树一惊,断弦实非吉兆。
    赵毅风脸色惨白的看着江玉树,竭力压低声音,维持一丝平稳:无事,只是筝弦断了。本帅再按一弦即可。
    赵毅风,发生何事?你
    玉树无须担忧,本帅这就去换弦,如此良辰美景怎能辜负?说罢,撩衣起身,迅速下了城楼。
    江玉树在城楼上站了下半夜也没有等到赵毅风回来。
    他看不到
    赵毅风在转身绕过城楼时直直一栽,一口血吐,染血的战袍早已被呼呼寒风冻结。
    江玉树后来才从谢易牙口中得知,昨晚赵毅风刚下战场,左手臂膀上的伤口未来的及处理就来与自己和筝,chuī了大晚上的寒风,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熬,高热风寒袭身
    去给他送药时,他听见迷糊中的赵毅风对自己说了一句玉树,别怕,有赵毅风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这句话直到多年后,江玉树想起来依旧会觉得温暖心安。
    他对自己说:玉树,别怕,有赵毅风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寒风肆意,腊梅含香。
    天帝上了年纪,又在莫贵妃出过多消耗,寒风一场,卧病在榻。
    帝王一病,朝臣慌了。
    想天帝以文治国,最忌惮手握重兵之人,不然当初也不会稍稍眷顾落败的抚国公府。更不会将皇后顾艳梅大哥安排在西境,莫贵妃二哥安排在东境,莫枫为丞相,顾文成为兵部尚书。
    三大世家制掣,一旦双方动乱,剩余一方坐收渔人之利。
    天帝下的一手好棋。
    看似散乱的官员安排,实则暗含心机,旗鼓相当。
    如今,赵毅风手握重兵,在东境光芒大现。一旦和西境顾征手握的二十万大军联合,共计六十万大军。兵部尚书又是赵毅风二舅,举国兵力赵毅风已经尽数在握。
    天帝虽然卧病在榻,但是心里清楚。
    赵毅风手握重兵,一旦自己处理不慎,未等自己百年,皇室怕是要腥风血雨。自己宠爱的贵妃还有信任的二皇子怕是会成为刀下亡魂。
    竭力闭了闭眼,悠悠一声叹,恍然忆起当年
    他在乾元殿求自己时的傲气不甘,一直跪了三日,双腿膝盖上的血染红了乾元殿的大门,纵使如此,他为了那个男人放弃尊严求自己。
    自己因为信道荒唐,闹出一个举国笑话,也让他孤苦了十几年,因为自己的风流成xing让自己的孩子担了代价。他心里有没有恨?
    自己杀了他二弟,又毁了江玉树,他大抵是有怨的吧。
    不然为什么自他开府后总是以诸事繁忙为由不愿见自己,甚至连作为一个后辈该有的关心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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