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娘皱眉:你老是话说一半儿,去猜去悟,你当我是专门猜谜玩儿的!
系统知晓她这会儿心里有气,也不与她多做争辩,只是低声劝着她。薛娘怕林殊同万一回来,这些伙计又不敢告诉她,只好坐在酒楼的柜台后面,盯着门口。
账房浑身不自在,生怕犯错儿。
有伙计过来跟薛娘说话:掌柜的,听说对面儿酒楼被人盘下来了,这几日就要重新开工,装潢粉刷一遍。
薛娘哪里有心思听这个,皱着眉应了一声。
伙计见她兴致不大,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心里想着,那天把人大晚上的给赶出去,这会儿却又开始魂不守舍了。
也不知道女人怎么想的。
若是薛娘知晓他脑子里在想这些,定会忍不住揪着他衣领汗,要不是你们冲进来,能有今天这出么。
过了两天,对面儿开始动工,粉刷的声音隔着一条街都传到薛娘酒楼里来。来吃饭的人少了一半儿。伙计开始发愁,跟薛娘说也不管用。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儿。
他心里纳闷儿,刚开始这酒楼招呼客人的时候,掌柜的可不是这样,对生意上心得很。
怎么这会儿跟不是她的买卖一样。为了男人连吃饭的营生都不顾了?
得了,反正他按月拿工钱,管这店里赚不赚钱。
薛娘原先把这酒楼造出声势来,就是为了勾出来林殊同。他一露面儿,薛娘对生意就没怎么用心,他这一走,更是彻底不把生意放在心上了。
对面儿点着鞭pào开张,请了一队舞龙舞狮的,热闹得很。打得开张由头还是十年陈酿好酒,免费喝二十坛。
还真有效果,店里的人大部分都过去喝酒去了。薛娘压根儿没在意,反倒是伙计们扒着门框往外看,纷纷说照这么送酒,不赔死才怪。
然后一转身,看看楼上空着的桌子,跟无jīng打采的掌柜的,心里一紧,千万别没等他们赔死,这儿就已经关门了。
薛娘还真就是这么打算的,酒楼关门了最好,到时候多给点儿工钱打发了伙计,再把这店面一卖,她可就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到时候,林殊同总得要出来露个面吧。
应该能出来吧。
唉。
让她没想到的是,没等到酒楼关门,林殊同就自个儿过来了。那天薛娘还是老样子,在柜台发呆,账房已经习惯了,打的算盘珠子噼啪响。
林殊同走到跟前儿,薛娘都还在愣神儿,直到他敲了敲桌子,她才反应过来,仍是没看人,对账房说道:有来结账的。
账房结结巴巴:掌,掌柜的。
薛娘皱眉说道:算账这事儿不都是你来的么,叫我做什么?
账房还要说话,就听林殊同开口说道:你这是什么样子,来了客人也不好声好气的说几句话。
薛娘目光一顿,抬眼看他,衣冠楚楚,穿着锦缎长衫,腰间束着玉带,还配着块玉佩,手里把玩着折扇。
一瞬间的功夫,心里打了几个转儿。
这是又发财了?还是原先就是在糊弄她,压根儿手里就有钱。薛娘坐直了身子,隔着柜台问他:你若是想吃饭,自有伙计招呼你,这儿是结账的地方。
林殊同唇边带着一抹笑:我不吃饭。
薛娘挑了眉头:那就别再我这儿待着了。
林殊同眼里满是笑意,点头道:我也没想在这儿多做停留,只是想说以后门对门做生意,前来打个招呼。
薛娘脸色变得严肃:对面那家是你开的?
林殊同点头。
薛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林殊同紧盯着她的神色,见她不像是高兴的样子,眸光一沉,低声说道:你也不问问我钱从哪儿来的?
薛娘这会儿正烦着,抿着唇说道:我管你从哪儿来的,只要到了你口袋里就是你的,我再没有过问的道理。
林殊同看了她一眼,点头说道:说的真对,今儿我这趟也算是来过了,以后有空也上我那儿瞧瞧吧。
没等薛娘说话,他就转身走了。
薛娘愣了会儿,才问系统,这就是惊喜?
系统点头:对啊,再加把劲儿就成了人生赢家了。以他的能力肯定行。
薛娘捶了捶眉心,到底还是没避开。
她前些日子一直让林殊同留在店里,一是为了在一块儿待着,再有就是想拖一拖。他若是一直在这儿做跑堂的,离人生赢家就差得远。
谁承想,事儿都攒到一块儿,竟成了这样。
要早知道是林殊同盘下来对面儿,她说什么也得搅huáng了不可。
系统说:就是因为知道你这样,所以才不说的呀。
薛娘说道:反正现在也不晚,我这会儿搅huáng也行。
系统说:不行呢,因为你只能帮助目标,不能当绊脚石。
薛娘皱着眉头,愁死了。
发愁的还有店里的伙计,眼瞅着饭碗儿要砸,好不容易对面儿的老板露了面儿,还是林殊同。心想着这俩人赶紧和好,到时候两个酒楼,得赚多少银子。
谁知自家掌柜的竟然把人家给赶走了。
店里的生意已经冷清的很了,怕是撑不了多久。
薛娘脑子里也琢磨出格法子,初夏已经热得很,让酒楼里添了许多凉食,又加了些冰碗儿。生意有了些起色,可是架不住对面拿钱砸,送的酒一日比一日好。
薛娘就纳了闷儿,买卖这么做下去,难道还不赔?
后来才听系统说,那些冲着好酒去的,压根儿轮不到普通人喝,早被公子哥儿给抢去了。那些人又是要面子的,哪里好意思喝了不给钱,总要打赏些。
出手向来阔绰,一人给一点儿,本儿早就捞回来了,还赚了许多。
薛娘气得牙根儿痒痒。本就是想着偷偷摸摸增加些冷食,也算是正常营业,可林殊同反倒像是被刺激了一样,更下功夫了。
过了俩月,薛娘这儿彻底没了客人。
原先那些客人有的为了酒,有的为了店里的景儿,有的为了瞧人。这会儿前两样,对面儿店里都有了,最后一个,她又不常出来,即便是出来也是在柜台待着,看上去没jīng神的很。
美人多的是,这会儿早把她忘了。
薛娘硬撑了一段日子,还是给伙计发了工钱,让他们走。
伙计们拿着许多银子,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掌柜的对他们不薄,临走的时候,工钱都翻了好几倍。
林殊同这人也太没良心了。他从家里出来没地儿去,全靠掌柜的养活,这会儿有了钱,就跟他们打擂台,哪儿有这样的。就算是闹别扭,也不能玩儿这么大的。
这些伙计还指着差事吃饭,好歹一块儿跑堂过。
他们想安慰薛娘几句,薛娘点着头应了,然后让他们都走吧。看着伙计们出去了,大门敞开,酒楼这会儿就剩下她自个儿一人。
估摸着,等会儿林殊同就该来了。
她垂了眼睫,去屋里收拾包袱。把首饰跟衣裳都整理好,刚把包袱打了结系上。就听见门被推开。
心里叹口气,装作惊讶地转身:谁在那儿?
果不其然,瞧见了林殊同,她皱着眉说道:你来做什么!
林殊同打量了她一番,又看见chuáng上的包袱,和空了的梳妆台。他迈着步子都过去,盯着她说道: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林殊同像是感冒了,说话带着鼻音。薛娘瞥了他一眼:我去哪儿?我原先在这待得好好的,你偏要发疯,这会儿把我生意搅huáng了,我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说着就拿起来包袱。
林殊同拉住她的胳膊,把包袱放下。他沉声说道:你这家酒楼联系好买主了?
薛娘瞪他:关你什么事儿。
林殊同皱着眉说道:别这么犟啊,我又不害你。
薛娘说道:合着跟我抢生意也不算害我了?
林殊同没接这个话茬,拎起她的包袱:可是你把我赶出去的,这会儿又来怪我。走吧,到我那儿去。
薛娘皱眉:你把东西放下,轮得到你来这儿说话么,我可不认得你。
林殊同手里拿着包袱,站在那儿看她。
薛娘别过头去:我要回老家去,这地方容不下我。
林殊同搬了张椅子坐下,将包袱放在腿上,歪着头看她:瞧你这会儿说的可怜巴巴的,怎么就容不下你了。我可想你想的紧。
薛娘笑了笑:你想我,我又不觉得是什么稀罕的。你走吧,别在这儿碍眼。
林殊同垂下眼,软着声音说道:我错了,别跟我一般见识,和好吧,成不成?
薛娘刚要说话,就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腿发软站不住,一下子晕了过去。林殊同早就伸开胳膊等着接她了。
林殊同抚上她的脸颊,贪恋地看着她。将她横抱起来,走到他的屋里。路上的人看见了,还以为这俩人又和好了,没羞没臊的。
耻笑还来不及,哪里会上前管。
他的屋子不用从大堂过,直接从后门进去就行。到了屋里头一件事儿,就是将外面的衣裳脱了,上面熏着药物,扔出去后,换了件gān净的,再把堵着鼻子的东西取出来。
薛娘躺在软chuáng上昏睡着。他凑过去眼巴巴地瞧着。这些天,林殊同一直qiáng忍着过去找她。终于把酒楼做起来了,才去看了看。跟想的一样,嘴上丝毫不服软。
只能再等,谁知她生了法子做凉食,还有几个客人爱吃的很。原是影响不了他的生意,可已经等得太久了,又多送了些酒出去。
这才彻底把薛娘的酒楼给搅huáng了。
林殊同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舍不得放下。
一直到了晚上,薛娘才睁开眼睛,头仍然是晕乎乎的。屋里也昏暗的很,看见林殊同在一边儿守着,眼神还直勾勾的,让她浑身不舒服。
林殊同看见她醒了,问道:饿不饿?
薛娘没吭声。
他自顾自地说话:你这会儿头怕是还有些晕,那就再躺会儿,过会儿再吃饭。
薛娘声音有些无力,她只觉得身上轻松的很,这些天没好好睡过觉,这会儿反倒休息的挺好:你把我弄过来做什么,有意思吗?
林殊同点头:有意思。
薛娘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林殊同伸手拉了拉她,薛娘把手挣开。他眼神一暗,制住她的手,拿出一节长绳,绑在chuáng头上。
薛娘用力挣着:你把我放开,哪有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明白,直接把我弄晕了绑在这儿的。
林殊同手里的活儿没停,弯了弯嘴角说道:我可都说明白了,你装作不懂,我有什么法子。
薛娘垂了眼睫,不再动弹。
林殊同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好好待着,我给你做饭去。
薛娘看着他走出去,心里一阵难受。他们俩又在一块儿了,可日子怕是不长了。而且还不能好脸色的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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