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娘狐疑地看着他。
卫司抿着唇:今儿最后一次见面了。
薛娘看了他一眼,把茶接过来。
山寨外面,守卫检查他身上,又看了看几个箱子。陆墨在那儿看着,瞧见后说道:你来的时候就只有身上的尘土,这会儿走了,却带着几个大箱子。
卫司扬着眉头说道:没法子,长得好沾光。
陆墨斜了他一眼,对检查箱子的守卫嚷道:仔细点儿,要是把别的东西带出去,饶不了你们。
守卫们连连应声。
卫司看了眼箱子,嗤笑道:你可真抠门,这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我惦记。怪不得只能混个军师当当,没有半点气魄。
陆墨顿时yīn了脸:你信不信我这会儿杀了你?
卫司垂下眼轻笑:不信。
陆墨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卫司侧着头看他,脸上的笑透着嘲讽的意味。陆墨眼神凶狠地盯了他半天,咬着牙将他放了,见还没检查完箱子,气着喊道:让他拿着东西滚,什么破烂货。
卫司带着笑道谢,将箱子轻轻的搬上马车,陆墨心里带着气,嗤笑道:搬个箱子都磨磨蹭蹭的。
卫司不理他,继续轻搬轻放。陆墨觉得卫司故意恶心他,见箱子都搬上去了,催着他赶紧走。
卫司坐上去,挥着马鞭,侧着头问了句:她,不来吗?
陆墨直接冲着马屁股拍了一下,马车跑了起来。
这条路虽不平坦,却也不难走,不到一会儿,就看不见山寨了。卫司把马车停到一边,掀开帘子,轻轻把箱子打开。
薛娘正躺在里面,昏睡着,人事不省。
他把薛娘抱出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眉间透着笑意,竟是这么顺利的把她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这单元埋了好多伏笔
☆、第91章 反贼女X朝廷男(八)
薛娘喝的那杯茶里放了东西,她还得再睡上些时辰。卫司将马车里的箱子推到一边,翻出一chuáng被子,盖在薛娘的身上。
天色还早,陆墨怕是再等一会儿,就能醒过味儿来,卫司给她掖好被角,拿了马鞭继续赶路。
他本想着从此再不牵扯,脑子一热,终是做了这个决定。掀开帘子看了看,仍是睡得安稳。
那杯茶是他掷出的骰子。她若是喝了,就带着她走,若是放到一边儿,那么就借此斩断说不清的qíng分。
这些日子过得尤为荒唐,他从未想过会到反贼的山寨来当厨子,临了还把寨主给掳过来了。
天渐渐暗下来,缺了半块的月亮升起,卫司心qíng极好,冲着马屁股上挥了一鞭,马蹄声变得密集。他chuī着口哨,看着前面的路。
乾坤寨设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只能快点赶路,走到镇子上找个地方歇会儿。卫司没敢住客栈,找了户乡下人家,敲开门。
里面已经熄了灯,听见有人敲门,女人家在屋里没出去,家里的汉子披上件衣裳,边走边嚷:谁啊,大半夜的。
卫司听着人走到了门口,开口说道:求您行个好。
汉子一听以为是讨饭的乞丐,他被搅了美梦,从暖乎乎的被窝钻出来,晚上外面还冷得很,本就攒了一肚子气,这会儿更是黑了脸:往一边儿去,别再敲了。
卫司隔着门说道:大哥误会了,我是赶路走到这儿了,想找个住处。这会儿镇上也宵禁了,定是不能再去。
汉子原本往屋里走的脚步顿住,扭着头问了句:就你自个儿?
卫司不禁瞟了眼马车,声音有点儿飘忽:还有我
有谁?后几个字说的含糊没听清,汉子不耐烦地将门打开,瞧见外面站着的卫司。
衣裳料子比他们庄户人家qiáng得多,长相看着也是个有钱人模样,身后还有辆马车。
汉子发冷的搓了搓手:出门在外不容易,先进来凑合一宿,明儿你可得走,家里粮食不富裕。
他说的话直白,脸上的神qíng憨实的很,卫司从钱袋里拿了几个铜板,对着汉子说道:大哥这些您拿着给孩子买糖吃。
汉子愣住,连忙摆着手:住一宿还要掏钱,哪有这样的事儿,丢死人了。赶紧进来吧。
乡下人走亲串友,或是有人来不及赶回家,去旁人家凑合一晚也是有的,从未收过钱。卫司语气温和:大哥不认识我,还好心收留,这么冷的天在外冻一宿,肯定是要得风寒的。这就是一份儿心意,您收下吧。
汉子打开门摆着手不收,卫司没再说话,直接将钱塞到他口袋里。汉子脸色涨红,从兜里掏出钱,却看见卫司去了马车边,往下搬东西。
汉子连忙过去帮一把,刚伸过去手,卫司就抱着薛娘出来了。身子背对着汉子,遮住薛娘。她身上饶是盖着被子,乍一出来,还是闭着眼睛打了个冷颤。
汉子没瞧见薛娘的正脸,却也知晓是个女人,见他们二人如此亲密,说道:这是你定了亲的女娃?都困成啥样了,赶紧进去。
汉子的婆娘听见动静在屋里穿好了衣裳,汉子在院子里嚷了一声,她便急急忙忙的出来,三言两语说清了事儿,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让卫司跟薛娘住进去。
许久不住了,有些破旧,但她爱gān净,每天都要打扫一遍。一点儿灰都没有。见他们有被褥,也就没往外拿。自家的那些被子洗得发了白,薛娘身上盖得那chuáng,看着就厚实。
虽然觉得一男一女在一间屋子不太好,可也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也没多话。给了他们一盏煤油灯,便关上门出去了。
卫司伸了伸懒腰,总算觉得轻省了些,凑到薛娘身边,戳了戳她的脸。皱着眉寻思,药量也没多大啊,睡到这个时辰也该醒了。
没她在一边儿犟嘴,着实闷得很。
卫司眼珠转了转,鼻尖贴上她的,抱住肩膀,轻轻往下滑,落到腰间,挠痒痒。
薛娘睡意昏沉,觉得身上不舒服得很,紧皱着眉毛,脸颊憋得通红,鼻息也渐渐粗重,似是受了委屈。
卫司的手一顿,琢磨着要不要继续。就这么一会儿,薛娘眉头舒展,又有睡的迹象。
手继续使坏,薛娘眉头紧锁,紧紧抿着唇,忽然睁大眼睛,一下子哭了出来。卫司僵住,她的神qíng委屈得很,眼神呆滞,显然是梦里难受了,这会儿还没回过神。
他连忙起开身子,不让她发觉是他gān的。听见仍在哭,抽噎个不停。卫司转过身子,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薛娘往他怀里缩了缩,眼泪已经止住了,鼻尖红红的,时不时抽噎两声。卫司吻着她的额头,心里忽然发胀。不自觉勾起嘴角。
屋里只有一盏煤油灯,光线昏暗,依稀能看得见人。过了半晌,薛娘回过神儿,猛地从卫司怀里挣出来,眼睛瞪得老大。
卫司下意识地拿枕头挡在中间,他往后躲:你,你别急啊。我也是没法子,你能理解,是吧?
他gān笑了几声。
薛娘看了看屋里的摆设,和一脸心虚的卫司,张着嘴愣了半天。她这是被绑出来了?
心口顿时憋了口气,拿被子摔到他头上:卫司你是不是有毛病!我都把你放了,你还来折腾我gān嘛!
卫司把捂住脑袋的被子扯下来,顺了顺头发,皱着眉说道:我舍不得你啊。
薛娘呸了他一声,撸起袖子过去打他。卫司站在那儿不动,受了她几巴掌,呲牙咧嘴吸着凉气:你这也太狠了,打坏了还是你心疼。
薛娘刚醒过来,身子软的很,打的尤为不过瘾,又掐了他几下。卫司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让她不能动作,轻声说道:你先听我说完再动手,成不成?
薛娘:凭什么?
卫司:行,有本事你动手。
薛娘挣了挣,憋着心口的闷气:你赶紧说。
卫司支吾了一会儿,感觉怀里的人不耐烦,才开口说道:事已至此,你就跟着我走好不好?
薛娘嗤笑了一声:你敢做这事儿,怎么不敢说出来。这会儿只说让我跟你走,到了你的地盘,能有我的好吗。
卫司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就听见她说:你把我带出来,无非就是为了拿我要挟乾坤寨出兵。装作一副qíng深意切的样子,你当我会信么。说好了从此以后再无关系,你却来这招,简直是
卫司接茬:不要脸。
你
混蛋,不知耻的东西。
赶紧
赶紧滚,越远越好,再也不想见到你。
他把话都接了下来,薛娘心里的气没撒出来,气得脸都红了,看了眼搂在她肩上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卫司疼的想大叫,又不敢惊扰到别人。方才薛娘虽然怒气十足,可到底是睡了许久,声音大不到哪儿去,他一直都是压低着声音说话。
只好皱着眉头,轻声哄她:你先把我放开,我随你打成不?只要你解气就行,先松开,让我缓一缓。
薛娘松开他,卫司手背上一排深的牙印儿,有些发紫。他放到唇边chuī着,皱着眉说她太狠了。
薛娘坐在炕上看他,眼圈红了。他瞥了眼:你哭什么,是我被你咬了。
薛娘转过身子不搭理他,卫司捏捏眉心,头一回做了没理的事儿,这么心虚。挪过去轻轻碰了她一下:你不气了是吧?那咱好好歇着。
薛娘猛地做起来,俩人的头碰到一块,卫司倒没觉得疼,她皱着眉揉了一下,然后将两chuáng被子抢过来盖上,躺下闭眼睡觉。
卫司愣了愣,轻轻拽了拽被角,手背被打红了。
薛娘是真的气狠了,当时卫司逃跑,便知晓他打的是要让她放他走的主,倒是正合了她的心思。
系统告诉薛娘,卫司早就开始查看地形,找了处沟壑,在脑子里练了好几次,才敢跳下去。伤势不轻不重,却也瞧着可怜。
这才开口跟她说不再有牵扯的话,若是没有跳沟壑,怕是这个人设压根儿不会信,即便是信了,也不同意。
薛娘这才顺水推舟应了,若是不打乾坤寨的主意,卫司还得有些时日才能成事,那她还能留得久些。谁知道,卫司竟然憋着坏,把她给绑了出来。
系统居然也不提醒。她心里有好几股火气发不出来,憋得难受。
系统叹了一声,它也有难处。算了,啥也别说了,吸吸鼻子,委屈得很。
卫司脱了鞋,到炕的另一头抱膝打着盹。他赶了一天的马车,累得很,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听见他的酣睡声,薛娘皱了皱眉,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她拿刀子杀了他。翻过身看了他一眼,撇撇嘴,坐起身,拿了一chuáng被子轻轻给他盖上。
折腾了一会儿,卫司也没醒。
薛娘睡了差不多一天,这会儿jīng神得很,裹着被子跟他面对面坐着。看了他半天,低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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