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时光美妙非凡,半开的窗户吹进暖暖和煦的风,这一刻,他俩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男朋友还是那么帅,光头也好看。”司朗拿手摩挲着柳曜的头皮。
扎手,但是司朗就是喜欢这个感觉。
“怎么像撸小猫小狗似的。”柳曜拍开司朗为所欲为的手。
“怎么?我撸男朋友,不行么?”
“你不许撸我。”
“我就撸。”
旁边正在整理床铺的护士小脸一红赶紧跑出去了。
“……”
“你故意的?”柳曜盯着司朗的眼睛。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司朗把两只手举起来做投降状,眼睛弯弯的带着笑。
他已经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柳曜看着司朗的笑脸,心里突然就涌上来一阵酸涩,一把将司朗搂进自己的怀里。
从他醒过来之后司朗对于他昏迷的这八年只字未提,但是不用他说他也知道,这八年司朗是怎样熬过来的。
有的时候柳曜常常想,要是十八岁那年就拒绝了这段恋情,就可以从一开始两个人就各过各的生活,就可以避开这猛烈地大悲大喜,就可以让司朗起码不会遭受那么多的罪。
但是自己却又割舍不掉这段感情。如果又重新来一次的机会,他还是要选择在那天拥他入怀,爱的事情加倍的爱,人生才不会有太多的遗憾。
第八十章 七月大海
转眼到了七月中旬,柳曜头上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头发也基本上长成了原来茂密的样子。
“晚上想吃什么?”司朗收拾手边的文件,准备下班。
“嗯……我想吃炸鸡。”
“行,带你去吃炸鸡。”
这是柳曜苏醒后第一次去医院以外的地方,司朗有些担心,公文包里装着好多急用药。
司朗和柳曜穿着短裤和白色的上衣,胳膊挽着胳膊走在大街上。
“你就不怕旁人说三道四?”柳曜想要挣脱掉司朗的手,却被司朗摁住了。
“不怕。你是病人,我是医生。摔倒了对脑子的修复不好,所以要拉着你。”
“是吧,男朋友?”司朗笑的邪魅,夜色模糊,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眼睛里倒映出柳曜的影子来。
两个人在大街上走着,就走到了他们还在上高中时常去的那家奶茶店。
经过那扇落地窗,仿佛能看到窗户后面坐着两个小男孩,一个穿着校服,正认认真真的写着手上的题,另一个男生捧着一杯奶茶坐在旁边,一双眼睛盯着旁边男生的脸上,眼睛里满是柔情。
“你还记得……”两个人异口同声同时转过头来看着对方,又同时相视一笑。
“记得啊。”柳曜伸手勾了勾司朗的脖子。
“那个时候你就喜欢我了吧?”柳曜笑的很调皮。
“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啦……不过……应该是吧。”司朗抓了抓头发,躲避开柳曜追问的眼光。
“喜欢就喜欢啊,你害羞什么?”柳曜笑着打趣。
“没有啦!”司朗反驳道,脸倒是变得更红了。
两个三十五岁的男生走在大街上旁若无人的笑着闹着,想十八岁那年的光景。
两个人忽然就那么长大了。
“您点的炸鸡双人套餐,请慢用。”
两个人并没有直接在炸鸡店里堂食,而是打包带走。
司朗一手拎着炸鸡,一手拎着柳曜。
柳曜因为在床上躺的时间太长了,个头并没有长高,倒是司朗出国换了水土长高了不少,这下柳曜的脑袋恰好就到司朗肩膀的位置了,司朗一低头就能看到男朋友的脑顶。
这身高差太萌了。
柳曜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司朗要把炸鸡打包带走,只是沿着脚下的路走着走着,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熟悉起来。
风中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
是大海。
司朗从包里掏出一张大毯子,铺在沙滩上,两个人坐在毯子上,一边看大海赏月色,一边吃着炸鸡数星星。
最幸福不过了。
大海还是那片大海,星空也还是那片星空。只是十八岁那年带着他们秘密的浪花,不知现在飘往何处了。
是在威尼斯水道里,唱给贡多拉的船舷,还是在大西洋深处,抵达了一只鲨鱼宝宝的肚子里。
“司朗,你有没有想想过,如果我没有醒来怎么办啊?”柳曜嘴里咬着一个鸡翅,嘴唇油亮亮的。
说没想过是不可能的。司朗曾为此做过很多的心里挣扎。
“想过啊,当然想过。”司朗顿了顿,从衣兜里拿出手纸把柳曜嘴上的油擦干净。
“一开始的时候,我可能会想随你一起去。”司朗笑了笑,望着天空。
那些日子很难熬,做出一个关乎生死的决定,并不是那么轻松。
那些夜晚,他一个人在自相矛盾中苦苦挣扎,几乎就要把自己分裂成两半。柳曜要是死了,他就彻底失去世界上那个最爱自己的男孩子了。
从此孤芳无人赏,从此一人空悲切。
他想离开,想逃离,想哭泣,想永逸。
但是司朗就是司朗,几乎在一瞬间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生或死,只能由我来说了算。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应字造句,不和梦想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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