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对方是怎么说来着,“尽管那是和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但我始终不能够接受她的疯狂,但顾柯比她的毛病还要更严重些。”
林之行语带怜悯:“他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打小就没见过他喜欢什么东西。很久之前就想过,有谁这么倒霉会被他喜欢上。”
他甚至十分好心地愿意伸出援手,“田先生这样的人并不适合我外甥这样的,要是你想和他分开,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这话听上去有些耳熟,不过说这话的两个人的出发点完全不一样,田品滇当时拒绝了林之行,不过这个小波折他并不打算告诉顾柯。
田品滇感觉顾柯严重缺乏安全感,要是把这对话说出来,他担心对方又会胡思乱想。
“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想要听些什么?”
“我想听你对自己是怎么看的,你觉得自己的性格的缺陷在哪里。优点就不用说了,优点我都看在眼里。我想要了解你更多一点,包括你不想让我知道的那糟糕的一面。”
田品滇一脸严肃地补充:“不是有句话叫爱一个人就爱他的一切吗?现在我把态度摆出来了,希望你也能够讲出我要听的东西。而不是某天听别人讲你如何如何,结果疑神疑鬼,导致感情破裂。”
“当着恋人的面对自己进行深度剖白吗?”
田品滇用右手抓了抓焦糖的耳朵边上的毛:“大致是这么个意思。”
顾柯一改之前的颓废委屈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兴奋:“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很羞耻的感觉。你准备好了,真的要听吗?”
田品滇朝他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羞耻的。”
“我准备好了。”他举起焦糖的两只前爪,“焦糖也准备好了。”
“这么说吧,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带我去做了一次智力测验,专家说我学对数字和图形天生就很敏感,但是对人群没有认同感,不爱和别人说话,也很难融入人群中。”
田品滇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当初见你的时候你就对人爱搭不理的,院子里的小孩也没有一个喜欢你。”
“那是因为我觉得他们没有任何的价值,也没有结交的必要。虽然我是上了大学之后才开始进修心理学,但是其实小的时候我就很喜欢观察别人的面部表情。”
“我也喜欢,但是没有系统的去学习过。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他们肤浅又愚蠢,就这样打个比方吧。就像一个大人混进把所有心事和表情都暴露在外头的小孩堆里。他们什么都不懂,但同时又高傲自大,甚至连讨厌一个人都不知道隐藏一点点。”
“那个年纪,不懂这些很正常吧。我倒是很羡慕那个时候,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不像现在,碰到不喜欢的人都要强颜欢笑,客客气气地和他们打招呼。”
顾柯摇了摇头:“那不一样,你和他们当然不一样。”
田品滇回忆了一下,他还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不能跟现在的顾柯讲道理,田品滇无奈地附和:“行行行,你说不一样那就不一样。”当然他还是看不出来他自个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顾柯没有说的是,对他来说,如果对方一开始表达的是恶意,那他自然不会喜欢这个人。院子里的小孩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眼里都有些许排斥,即使在他们父母或者爷爷奶奶的示意下表示了好意,他也没有办法再喜欢这群小孩子。
至于那些大人,只不过是因为他父母的缘故才会买各种玩具来讨好他,嘴巴上说着夸奖的话,眼里流露出来的神情却反映出他们内心的不屑。顾柯不喜欢虚伪至极的大人,也不喜欢那些幼稚讨厌的小孩子。
田品滇自己可能是不记得了,但是他们两个真正的第一次见面比他之前说的还要更早些。那是清明节前的一天,学校宣布放假之后一群人就往外头冲。
因为林家二老有事,那天他跟着学校的大部队一起回来,不过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就开始刮风下起大雨来,他带了伞,但是因为风太大,雨伞被吹得折断了,而带了伞的人基本上都有自个的小伙伴,根本不愿意和他一块共伞。
偏偏回来的那路又在修,工人这个时候都回去了,那些搬过来的泥土也没有塑料布的遮盖,雨水就把那些小土丘冲刷了一遍又一遍,地上流淌着的都是黄色的泥水。
顾柯举着那么把破伞逆着风艰难地往家里走,尽管他走得非常小心翼翼还是狠狠地摔了一跤。从学校到回家的路也就只有一半了,这个时候路上都没有什么行人了。
雨又下得更大了,顾柯的裤子和衣服上都沾满了黄色的污泥,他两只手也脏兮兮的,整个都感觉非常的糟糕。不过顾柯也没哭,站起身的时候,头顶的雨却停了,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向天空,结果看到的只是一把很大的黑伞。
高高瘦瘦的少年白色的t恤和蓝色的牛仔中裤,还穿着一双长雨靴。手里撑着的那种老式大黑色大伞刚好为他挡住了两个人头顶上的风雨。
顾柯认得这张脸,田家好像是有亲戚出了点事,昨天他就看到了这个人进了院子,据说是老田家的孙子,不过那个时候他要上学去,只是匆匆一瞥,对方跟在父母后面,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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