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上的大楼报时钟指向十点，一辆绿h相间的出租车正从路灯下散落的光影中快速驶过。
    幸好顾温庭在度假区被绊住，以他的性子，太要面子，李家出了那么大的乱子，更不可能在长辈们面前提早离席，大概率也不会想到这个时间段，还有位准辞职的员工会趁夜潜入公司，意图盗取机密讯息。
    晚芝确实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人生中第一次辞职，就辞得这么惊天动地；第一次对旧东家好上司心生怀疑，不是少发工资或奖金这等小事，还是跟严重的刑事案件牵扯上g系。
    打车赶到中央商务区，在f.l楼前下车时，晚芝仰头望着上头属于寻爱的楼层，一直搓着微凉的手指，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忐忑。
    像是独自走在迷宫内的旅人，秉持着真挚，走了太久，走得太快，可怕的不是前方未知的路，而是突然停下脚步后，向身后张望的一种迷惘。
    方度今晚的话，让她开始怀疑f.l的初衷，怀疑自己以往的步步确信，有可能都是错的。
    还好，推开大门走进去，她个人工作卡内的芯片依旧有效，起码算是安心一点。
    刷开一楼大堂内的门禁时，晚芝深吸一口气，这才甩一甩肩上的长发，还得空对着不远处的安保人员点头微笑。
    进电梯，按电梯，出电梯。
    像这几年里无数次的深夜加班一样，晚芝的动作与神情都是那么自然。
    可刚用指纹按开办公场所的玻璃门，一转脸，躲开了公共场合里密布的监控摄像头，她脸色一下就紧绷起来。
    营销部的方向还有几只未灭的灯，隐隐约约听得到几句男男女女说话的声音，大概是在加班处理情人节的营销案。
    晚芝没心思去指教他们自己的planb，只是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像间谍般踮起脚尖。
    没打招呼，灯也没开，绕到运营部内，她躲开一切障碍物，很快在昏暗中打开了自己办公室内的电脑。
    元旦那天，她在警局内并没有撒谎，f.l在保护用户安全上向来做得非常严密，这是她和顾温庭创业的初心，也是他们一同守护的信念。
    至于她说过的，关于data过期删除的事情，也绝不是无中生有。
    过期数据被及时清除是事实，但晚芝也绝对不是无脑，无条件地选择去相信受害者。
    案发后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和顾温庭那晚结束警方所谓的“配合调查”后，第一时间就是回到公司，查看了李珏同杨婷在f.l后台留下的聊天记录。
    可再怎么研读，晚芝判定，李珏对杨婷的骚扰都是单方面的。
    甚至在李珏提出见面后，杨婷还很生y地拒绝过他几次，说自己虽然加入了sm的板块，但是她从来没有跨出第一步，向来只是和人在网上聊天，并没有找任何主去实践过，她说她可能对性交ei的实际行为无法接受。
    她在实际生活中很害怕男性。
    并且一度怀疑自己应该是x冷淡的类型。
    长长的聊天记录足有几十页，基本上都是李珏一个人在出言不逊和大放厥词，甚至受害者已经表明，自己不接受实践，会注册会发帖，只是一种x幻想时，李珏还在不停游说她出来和自己见面。
    看电影，玩棋牌，密室逃脱，下午茶外加约她在深夜出去蹦迪。
    李珏在每个日子里都在频繁地对着杨婷释放甜言蜜语，看起来好像是在真心在追求杨婷，对她一见钟情。
    “只是交个朋友，不会对你做什么，我不是坏人，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不会做。”可这些蹩脚的谎言，在晚芝看来，就像是青春年少时，只会用生殖器思考的处男，抱着你说他只会蹭蹭那么可笑。
    全都是想要骗女孩子满分的套路。
    晚芝当时是越看越加生气的，到后来，甚至已经怒火中烧，完全预见的到这个渣男“李珏”到底会对无辜的杨婷做出什么可怖的事情。
    强奸，吸毒，精神控制，这些分明都是一步步的下作手段，如果不是杨婷成功在第一步就勇敢地站出来为自己发声。
    简直难以想象，之后这个女孩子的人生还会被毁坏到什么程度。
    愤怒之下，晚芝差点都不顾杨婷的委托，想要把这些确凿证据直接提交给警方了，多亏顾温庭在旁边不停宽慰，她才保持了一开始的思路。
    她要保护用户的个人yin干死，尤其不想杨婷因为加入了什么xnued爱的板块，而受到舆论地指指点点。受害者有罪论，她本心难以支持。
    所以可想而知，冷静下来后，她对李珏的代理律师会是个什么态度。
    不接电话还是轻的，晚芝根本不想见到对方，光是听到李珏的名字，都感觉自己的耳朵脏了。这种人渣，晚芝真心祈愿他能把牢底坐穿。
    可是，证据确凿的强奸案，竟然会被中止调查，都没走到检察官提起公诉那一步。
    而更离谱的是，受害人杨婷竟然会推翻自己的证词，而且现在还面临诬告的控诉！
    不是完全相信谁，但理智的天平明显倾斜向于方度这边，眼下的第一反应，也是最本能的反应，晚芝感觉得到：事情不像顾温庭今晚在酒窖向晚芝描绘的那么简单，一个很坏的有钱人，和一个很缺钱的无良律师。
    合起伙来就能以邪压正，就算对迪士尼的反派角色来说，也实在太过于简单粗暴。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晚芝没弄明白的细节。
    蓝色的屏幕光反射在晚芝清润的虹膜内，得益于f.l的实名认证机制，她很快利用手上的最高权限，在用户系统内找到了杨婷身份证号名下绑定的用户。
    心脏漏跳了一拍，因为搜索结果显示，杨婷像她这个海王一样，在f.l竟然有超过五个以上的小号。
    无独有偶，每一个小号都加入了某些相对极端的板块，并且，有上万余名男性联系人。
    手指有些发颤，晚芝点开在最顶端，那个一周前还处于活跃登陆状态的小号。
    个人资料有些莫名得眼熟，尤其是这个被全身捆绑的粉色动漫头像，点开最近联系人时，晚芝瞳孔震动几下，她已然认出了杨婷的这个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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