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奇秋再一次:……就这?
公路早就封了,鲜明海也是徒步进来的,还因为摔跤丢了手机,此时屋里热气腾腾,外头竟然又飘起了雪花,不过赵奇秋知道,不管有没有雪,以这边人的习惯,鲜明海今天也是在劫难逃的。
于是虽然只在这里住了十来天,晚上村头酒馆的李老伯依然拿出了足足二十斤五六十度的粮食酒,把除了鲜明海和赵奇秋以外的所有男人都灌翻在地,而只有见多识广的村支书,在倒下前,才大着舌头指着两人道:“你,你俩……真不是普通人啊!”
鲜明海应该同样具有传说中的“灵根”,而村里人早就说过,别给有灵根的人喝酒,只会白瞎了好东西。
而“公务员”赵奇秋同样喝了不少,浑身挺热,但头脑依然清醒,唯独迷糊的就是对鲜明海这个人的直觉。
一屋狼藉中,赵奇秋和鲜明海对视一眼,后者推了推眼镜,两人才第一次有了深谈的机会,鲜明海徐徐道:“……不用担心我的感受,奇秋,我知道你本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这也是你的优点,但我会证明自己……”
赵奇秋拉起村支书的胳膊扛在肩上,出了门。
鲜明海:“……”
作为唯二清醒的人,鲜明海自然也得帮忙,只是他不熟悉人,少不得赵奇秋指导一番。
而最奇怪的是,每当两人交错出门,赵奇秋总会不小心踩到鲜明海的脚。
“哦,不好意思。”
当赵奇秋又一次拿开脚的时候,鲜明海原谅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你是故意的吧?”
“绝对没有,”赵奇秋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会这么想?”
是真的,他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反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靠近鲜明海,他就有种手痒痒,想他揍一顿的冲动,一分神,离的又近,只是踩脚已经算他给控制住了。
但鲜明海的脾气实在是太好了,依然选择了原谅,这让赵奇秋看他顺眼了不少,心说或许这朋友之间有什么误会,就凭人家辛辛苦苦找到这穷乡僻壤,自己就应该对他好一些。
当晚,老板娘给鲜明海翻出了一张吱吱叫的弹簧床,铺上厚铺盖放在了赵奇秋屋里,或许也是酒力上头,两人相安无事的睡到了早上,赵奇秋甚至没听弹簧床响一下。
第二天体贴的没人敲门,九点过后,老板娘才来叫两人吃早饭,她身后跟着小燕,没成想没等敲门,眼前的房门嘭一声从里头开了,一个穿着毛衣的人影狼狈的“飞”了出来,翻倒在院子里,屋外老板娘和小燕都看呆了。
赵奇秋挠着头走出来,低头看了眼默默爬起来的鲜明海,含糊道:“对不起啊,下次别站我床头,我可能胆子有点小……”
鲜明海:“……”
小燕惊呆了:“赵哥,你干啥打他啊?”
老板娘顿时乐了:“赶紧起来,快来,欸!说什么打啊,你赵哥能打得过谁,上次你叔叫他圈里掏鹅蛋,那给大鹅撵的,可别提了!”
“哦!”
赵奇秋:“……”
鲜明海:“……”
无论赵奇秋感觉如何,反正鲜明海就在村里住下了,等着路通了叫人来接他们。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来的时机不好,刚好赶上村里又出了几件怪事。
同样是有人晚上在路旁睡着,早上被人发现,但这几次,不一样的是,睡着的人没喝酒,还有的甚至穿着睡衣,原本在家里睡着,醒来竟然孤身一人躺在道中间,回想梦里,还总有比自家提着菜刀的老婆“差好大一截”的仙女在旁边温言软语。
怪事虽然不伤性命,但也愈演愈烈,直至昨天村里一户人家的女婿,经历了同样的一晚后,早上天刚放亮,就被路过的电动三轮给轧了,一条膀子加一条胳膊轧的骨折,那司机下车查看的时候,还莫名摔了一跤,差点儿叫被车撞了的这位子孙根不保。
每当发生这种事,闲得无聊的村民们便会快速聚在一起,边打麻将边开会,后来还商量着凑钱,要等开春找个大师来开坛作法。
那经常来小卖店儿买烟,还喜欢调侃赵奇秋的壮汉,叫李高首,因为赵奇秋的身世有了眉目,尽早是要走的,对赵奇秋态度也好了不少,这天又说:
“小赵啊,要不是你脑袋还没好,这个大师,那肯定你跑不了,你来!可惜你这脑袋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想起事儿来呢?”又问旁边坐着的鲜明海:“你真丁点儿不懂啊?不是,你俩这么好的朋友,他以前就没教你两手?看你这么细皮嫩呦的,能不学着点?毕竟那海京的仙女,不比哪儿的都多啊!”
鲜明海看向赵奇秋,像是无奈的笑了:“早知道这样,就是缠着他也应该多学学。”
赵奇秋缓缓转移了视线——反正自己才是真一点儿不懂,并且总觉得对仙女好像不是很有兴趣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仙女经不起念叨,晚上赵奇秋就听耳边弹簧床吱嘎一声响,睡眼朦胧的睁开眼,发现鲜明海自他的小床上坐了起来,棉被被推开了。
起初,赵奇秋还以为鲜明海这是要“会仙女”去了,但很快又看到,鲜明海慢条斯理的摸到眼镜戴好了。
“上厕所?”赵奇秋这才出声。
鲜明海神情在黑暗中难以分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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