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鸿一坐下来就大大咧咧地拈起一块糕点丢进嘴里,他在温泉里泡了不短的时间,这时候也是饿得够呛。
吃了几块糕点,缓了过来后,慕鸿便问道:“大哥你们方才去哪了?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去池子里泡一泡?太舒服了,明日我们再去呀?”
言钰只是悄悄观察了下老师与王爷的神色,聪明地什么也没有问。
慕远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给他递了一杯茶过去,淡淡道:“咱们会在这里过两夜,后天早晨再回,二弟喜欢的话明日再去。想泡多久都可以,中间记得起来歇一歇,补充好体力便是。”
慕鸿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应道:“嗯。这温泉泡着是舒服,就是太容易饿,明日要记得备一些茶点。”
慕羽裳是最后到的,小姑娘家家梳洗慢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晚膳很丰盛,饭后收拾干净了坐在一起喝茶闲聊。
慕鸿问管事的这附近除了温泉还有什么好玩的?
管事的便说,冬日里能消遣的不多,不过庄子里的猎户在山上布了写陷阱,明日正好是去查看的日子,公子若是有兴致可以跟着去看一看。
慕鸿立刻便说,有兴致有兴致,明日去的时候记得叫上我。说着又指了言钰和天元,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言钰和天元点了头之后,便把墨砚也拉上。
每次爷和慕爷在一起时,身边就没了自己的位置,根本就不担心缺了人伺候,反而嫌弃人多了碍眼。墨砚早就想得很明白,也乐得蹭着慕爷在时玩了个痛快。
纪谨喝着茶,看着那边说得热闹的小辈,忽然道:“之前云直说过,想给慕二公子找个教导武艺的师傅。我这边倒是有几个人选,都是因伤退役的老兵,身上多多少少落下一些伤残,战场是上不去了,教个把徒弟还是绰绰有余。只是,上过战场的人,身上都有些血气,也比较严厉,不知合适不合适。”
慕远放下茶杯:“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二弟性子野,正该磨一磨,十大好几的人了,还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如今他自己提出想要学武,就该认认真真地学,严厉一些才好。只是,他都这般大了,还来得及吗?”
慕远想起那时候纪谨说过,他年纪大了,根骨不行,不是练武的好材料。自己本身无心武学,自然无所谓。二弟难得上心,若是也学不得,只怕要伤心了。
纪谨微微一笑,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促狭道:“云直放心,慕二公子在武学上,比你有天分。虽说年纪大了些,想要学成一个武林高手自然很难,但若是要学一些骑射功夫,甚至是领兵作战的本领,只要肯下苦功夫,还是有机会的。”
慕远点点头:“那便拜托慎之给牵个线了。”
纪谨道:“好,过几日我便让人上门,你们见了人,再自己斟酌一番,看是否留下。”
慕远应了声好。
过了一会儿,纪谨又道:“昨日在听雨楼,陛下说过的,让你提交一份关于待诏所改革规划的奏章,云直怎么想?”
慕远道:“陛下这句话,是在为我铺路吧。以往的首席,更多的似乎是棋力和资历的象征,其最大的职责也不过是安排各待诏们应诏的日子。倘若陛下有指定诏令的棋待诏,便连这个职责也形同虚设。过往,应该也没什么机会上奏章的。”
纪谨笑道:“你能明白他的意思,陛下听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有了这句话,云直便有了一个机会,能不能真正实现暂且不说,至少能教人知道。”
慕远点点头:“看来陛下也想改制,取消座子。”
纪谨表示同意,压低了声音道:“恢复科举的推进并不顺利,朝中反对的大臣很多,陛下也有些无奈。我想,陛下大概想借着围棋改制推动一下舆情,所以,他一定会大力支持的。”
慕远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道:“其实,除了围棋规则的改制之外,便连棋待诏的制度,我都想改一改。”
纪谨有些不理解:“如今的棋待诏有何制度吗?”
慕远道:“便是什么都没有,才需要改。如今的正选所,唯一的压力只来自于备选所。倘若没有备选所每年一度的挑战,大概在正选所里,会用心提高自身棋力的待诏们,会更少一些吧。而那些明显棋力高于所有备选的棋手们,是否还会时时对局,研究棋艺?还有那些运气好的从未被挑战过的正选们,他们的棋力又到何地步了?其实,我以为,这一场为时近三个月的围棋大赛,其意义远不止选出一位首席而已。”
纪谨点点头:“云直言之有理。不说其他,便说在此次赛事中,第一轮便输与了备选的正选们,固然云直那两个月频密的对局复盘对提升他们的棋力有很大的帮助,但其中未尝没有正选们放松了训练,棋力不济的原因在。朝廷设棋待诏,不仅是因为陛下喜爱围棋,时常有诏,更希望的是可以借此提升大齐的整体棋艺水平。若没有好的制度,反而让大部分待诏们都成为尸位素餐之辈,未免太过可惜。”
慕远同意:“备选棋待诏制度,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大家提升棋力的动力,但还不够。”
纪谨直接道:“云直有何想法?”
慕远笑了笑:“想法大约是现成的,可以大致参考一下我们那个时代,再做一些符合当下的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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