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屈建一下子来劲儿了, 他冲屈夫人瞪着一双牛眼:“别怎样啊?我干什么了我?!”
屈夫人的脸色顷刻间青白交加。
夏谨亭见状,冲屈夫人安抚地笑笑:“二位来此, 是想做衣服?”
屈建冷笑:“我们是来退衣服的。”
他拿出一枚包裹, 里头放着的,正是那日屈夫人穿着离开的短袖旗袍。
夏谨亭看了屈夫人一眼,她低垂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
夏谨亭:“我说过,屈夫人是我的客人, 退货的事,我要听她亲口说。”
屈建:“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赶紧的,跟他说退货!”
屈建狠话撂了老半天,屈夫人却迟迟未开口。
屈建恼了:“怎么着啊你,说话啊,你哑巴了?!”
夏谨亭柔声说:“屈夫人,告诉我实话,这衣服,您想退吗?”
屈夫人总算鼓足勇气抬头,可她仍旧沉默着,不曾表态。
夏谨亭:“或者我换个问法,这件旗袍你有哪里不满意?我可以给您改。”
屈建急切地插嘴:“改什么改,不改,直接退!”
夏谨亭喝道:“闭嘴,我在跟屈夫人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屈夫人终于开口了:“这件旗袍我很满意,没有任何需要改的地方,只是……”
只是屈建不许她穿。
看着屈建那洋洋得意的嘴脸,屈夫人心寒至极。
她是真的很喜欢那件短袖旗袍,也很欣赏夏谨亭,可因为她,连带着夏谨亭也挨了屈建的骂。
屈建全然不知屈夫人心里的想法,此刻的他像只获胜的公鸡,模样滑稽得很。
屈建:“听到了?衣服不要了,退了。”
夏谨亭:“屈夫人,我希望听您亲口说。”
屈建:“亲个屁,你这娘们咋磨磨唧唧的,我说你俩合起伙来演我呢?!”
“够了!”
屈夫人的爆发毫无先兆,尖锐的嗓音把屈建吓了一跳。
“你找死啊,那么大声做什么?!”屈建捂着耳朵,大声控诉。
“我为什么不能大声?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奴隶,凭什么我要事事按你的喜好来?!”屈夫人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
喊出这句话时,长久积郁在心的负能量都散去了,屈夫人松开手,掌心处被指甲剜出道道创痕。
疼,却值得。
屈建傻眼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屈夫人。
他的妻子脾气温软懦弱,一向对他言听计从,两人平日里连架都吵不起来。
可往往就是屈夫人这种泥人性子,爆发起来才最可怕。
想到眼前还有个夏谨亭,屈建哪肯丢了面子,当即呵斥:“你简直胡闹,赶紧把衣服退了跟我回家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到现在了,屈建仍旧只在乎面子。
屈夫人彻底心死了。
她无比平静地看着屈建:“旗袍我不退了,你嫌丢人,我们合离吧。”
说出“合离”二字时,屈夫人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样的想法曾在她的脑海里浮现过无数次,每一次她都劝自己,忍一忍,再忍一忍。
可到了今天,亲眼瞧见屈建丑陋的嘴脸,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相比起屈夫人的平静,屈建则完全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他始终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明明是他来找夏谨亭的茬,到最后自己赔了夫人。
他眼睁睁地看着屈夫人把装着衣服的包裹系好,起身向夏谨亭道歉。
直到屈夫人一只脚踏出了工作室的大门,他才终于醒悟。
屈夫人方才的话并不是玩笑,她是真的要和离。
屈建慌了,忙飞奔去追人,好不容易抓住了屈夫人的胳膊,却被一把挥开。
夏谨亭亲眼目睹了一出变脸。
屈建身上,哪还有半点嘚瑟劲儿,他冲着屈夫人笑得那叫一个谄媚:“夫人,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夏谨亭摇摇头,他最看不起屈建这样的男人,揣着宝的时候不珍惜,等人走了又哭天抢地的。
在夏谨亭看来,屈建此人冒进急躁、黑白不分、蛮横□□,性格之中毫无可取之处。
屈夫人跟了他多久,就受了多久的委屈。
但愿屈夫人不要一时心软,原谅屈建。
数日后,夏谨亭从报纸上知道了事件的最终结果。
两人正式合离。
签离婚书当日,屈建声泪俱下地哀求,屈夫人仍坚持要离,甚至不惜净身出户。
对此般结局,外界十分唏嘘,万万没想到屈夫人会如此决绝。
在短暂的唏嘘感慨后,随之而来的是各种猜测与质疑。
其中最普遍的观点是,屈夫人一介弱质女流,净身出户如何能养活自己,她既如此决绝,背后定是找好了靠山。
这靠山是谁,当然是当下海城炙手可热的设计师,夏谨亭。
要知道,屈夫人是到夏谨亭的工作室做完衣服,才和丈夫合离的。
这么一看,时间就对上了。
屈夫人定是与夏谨亭有染在先,与屈建合离在后。
随着流言的发散,工作室的生意明显受了影响,夏谨亭这些日子接的最多的,并不是订单电话,而是采访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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