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肆一言不发，沉默了几秒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先回去了。”郁野说着拿出了手机，开机后弹出一连串的信息，都是经纪人的未接电话。
    开机还没几秒，经纪人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
    郁野接通了电话：“喂？嗯，有事，我已经看过了，今天没有通告。”
    郁野应付着经纪人，他抬眸看了萧宇一眼，对着电话说：“看小朋友打篮球去了。”
    萧宇呆呆地看着他。
    郁野抬手把萧宇的帽子摘了下来，重新戴在了自己头上，他看着萧宇，淡淡道：“以后离你那个什么学姐的远一点。”
    丢下这句话郁野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沈非强忍着没有给萧宇打电话。
    郁肆每一次消失，他几乎都重复着同样的状态——生气、着急、担心。
    一切的源头还是归结到了郁肆问他的那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小孩？还是小猫？
    小孩激起的是保护欲，小猫激起的是占有欲。
    这两样东西都是郁肆不想要的，但是沈非并不理解，因为在他眼里，郁肆就是郁肆。
    再多的欲加起来，他还是他。只要看不到他，不管再怎么不去胡思乱想，他还是会像现在这样，担心得手心冒汗。
    沈非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门虚掩着。
    萧宇陪郁肆一块回来了，刚在沙发上坐下来，郁肆正在翻找自己的手机。
    “找什么呢？”萧宇问他。
    “手机，我给非非打个电话。”
    “阿肆。”萧宇喊了一声。
    “嗯？”郁肆转头看着他。
    “你是不是……”萧宇欲言又止，犹豫了几秒，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不是喜欢沈非？”
    郁肆一愣，转头继续找手机，用极其平淡的语调回了一句：“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沈非站在门外，抓着门把的手一顿。
    “我说的是那种喜欢。”萧宇站了起来。
    “还有哪种喜欢？”郁肆扭头看了他一眼，“我喜欢他，想亲他，想抱他，我的喜欢是这种喜欢。”
    萧宇张着嘴愣了几秒，郁肆承认得太坦然，他一时缓不过劲来。
    郁肆弯着腰，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跟喝了一大口白酒似的，胸腔烧得慌。
    他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跟他说过了没？”萧宇问。
    郁肆拽了拽自己的衣领，总觉得身体莫名其妙发烫。
    “没有。”郁肆摇了摇头，低头喃喃道：“非非他，不喜欢我啊……”
    门外传来“咔哒”的响声，两个人转头看了一眼。
    “非非？”郁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忙走去开门。
    门外没有任何人，沈非已经离开了。
    郁肆眉头紧皱。
    为什么？
    为什么沈非离得这么近，他却没有闻到任何味道？
    萧宇走了过来，“沈非回来了？”
    郁肆抓着门把手没说话，胸口又闷又热，心情烦躁到极点。
    走到门口才终于闻到了沈非身上那股淡淡的气味，所以他确定沈非刚才就站在门外。
    从家门口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沈非哪也没去，回了学校。
    假期的学校空空荡荡，夜晚分外冷清，路上零星路过几个留校的学生，一个、两个、三个，都步履匆匆。
    操场上有人在打篮球，沈非加入了队伍。
    一共就两个人，你一球我一球，抢得不亦乐乎。
    沈非喘着粗气，撩起衣服擦了擦额头的汗，大脑因为剧烈运动有点缺氧，终于不再塞满某个人的身影。
    沈非还在扣球，另一个人已经精疲力竭，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哥们儿，还打呢？再打我胳膊都要断了。”
    沈非投球的手停了下来，喘着气道：“这就不打了？这么娇弱？”
    男生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摩拳擦掌道：“骂谁呢，来来来，继续打，让你看看爷爷我娇不娇弱。”
    一直打到衣服完全被汗水浸湿，两个人才收了手。
    要不是男生抱着球死活要走，沈非可能要拉着他打到天亮。
    沈非倚着篮球架坐在了地上，他仰头靠着栏杆，汗水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夏夜的晚风热乎乎的，伴着郁肆的声音一起向沈非扑过来。
    所以他疯了一样地扣球投篮，就想分心忘掉那些话有什么用啊？一闲下来立刻又窜进脑子里了。
    沈非闭着眼，脑子里又回荡着在家门口听到的那些话。
    “我喜欢他，想亲他，想抱他，我的喜欢是这种喜欢。”
    手机响了一下，沈非拿出来看了一眼。
    屏幕上弹出郁肆的微信昵称的时候，沈非一瞬间有些恍惚。
    优秀的白秃秃小朋友：非非，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非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最后回了三个字：你先睡
    郁肆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愣愣地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非逃避的态度，他胸口闷得难受，已经分不清是心里不舒服，还是身体不舒服。
    夏天真热啊。
    他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
    以前也没觉得有这么热，那股热气像是从胸腔窜出来的，一路蔓延到喉咙口。
    郁肆的喉结动了动，觉得嗓子眼一阵发干。他闭上了眼睛，拽了拽了自己的衣服，呼吸有些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