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推辞。”
在街边候了片刻,徐幼宁的侍卫赶了马车前来,帮忙将卫承远扶上了马车。
“走吧,回公主府。”
徐幼宁放下车帘,转过身,看向卫承远:“承远哥哥,除了脚踝,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卫承远摇了摇头,看着徐幼宁的目光一直意味不明。
“有什么事吗?”徐幼宁问道。
“那个……”
“承远哥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珣儿的那个侍卫。”
“啊?”徐幼宁惊愕了一下,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强自镇定下来,故作轻松的问,“他……他怎么了,对你不敬吗?”
卫承远定定看着惊如小鹿的徐幼宁,过了一会儿,方将目光移开,“无事。”
徐幼宁心中不安,预感卫承远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卫承远若是看破不说破,她跟着装傻是最好的办法。
两人一路无言,马车行到了公主府门口,一下马车,便见月芽迎了上前。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在衙门听说四方街出事了,不放心,赶回来瞧瞧,公主,你没受伤吧?”
徐幼宁摇头:“我和珣儿都没事,只是承远哥哥受了伤。”
月芽抬眼,见侍卫扶着卫承远从马车上下来,顿时吓了一跳,“我马上去叫府医。”匆匆往里去了。
“当心台阶。”徐幼宁回过头,见卫承远一蹦一蹦地往上走,赶忙提醒道。
为了气派,公主府门前的台阶都修得很高,好在门口的侍卫有眼力见,很快叫来了两座步撵,将徐幼宁和卫承远抬了进去。
因着卫承远是客,可以侍卫们将他抬到了客房,刚把他扶进屋子,月芽正好领着府医赶到,一番诊治过后,说卫承远脚踝骨折了,需要静养,不宜挪动。
听到这里,徐幼宁自然愧疚,便道:“既是如此,承远哥哥,你就在公主府养伤吧。”
“幼宁,我有住的地方,再说了,你这里人多差人扶我一把,再叫个轿子,把我抬回去就是。”
“那可不行,你是因为救珣儿受的伤,我得让你伤好了才离开,否则,珣儿也不会答应的。”
“就是就是,”徐幼宁话音刚落,珣儿的声音就从外头传了进来,他笃笃笃地跑进来,看见卫承远坐在榻上,脚踝上缠着重重绷带,顿时内疚起来,“承远叔叔,都怪我不好,害你受伤了。”
卫承远拍了拍珣儿的肩膀:“怎么能怪你呢,是叔叔没用,被人一技便崴了脚,又摔倒叫人踩了,差点连累你受伤,万幸你无事。”
“那你也是因为抱着我才会站不稳啊。”珣儿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都怪我太胖了。”
这回不等卫承远说话,徐幼宁抢着道:“不胖不胖,我的珣儿一点也不胖,今天只是发生了意外,珣儿没做错什么事,不过承远叔叔受伤是为了保护珣儿,所以珣儿要照顾好承远叔叔,知道吗?”
“知道了。承远叔叔,我会每天过来看你的。”珣儿拍着胸脯保证。
“好了,珣儿,你今儿还没午睡呢,让雅歌姑姑带你去午睡,晚上娘亲让人准备一桌好吃的东西,咱们请承远叔叔吃饭。”
“娘亲,我想要你陪我。”珣儿缠着徐幼宁的胳膊不肯走。
刚才进来的时候,父王就给了他一个密令,要他时时刻刻跟着徐幼宁,不叫徐幼宁跟卫承远独处。
为了能早些学习骑射,珣儿只能拼了。
徐幼宁哪里受得住珣儿的软磨硬泡,只好转过来对卫承远道:“我先带珣儿回去,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外头的人。”她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让卫承远静养也好。
卫承远颔首:“放心,我不会客气的。”
徐幼宁牵着珣儿的手往外走,身后的卫承远忽然道:“秦侍卫,想不想坐下来聊几句。”
“啊?”徐幼宁下意识地就回过头。
一回头,她又后悔了,人家叫的是秦侍卫,她回头做什么,岂不是掩耳盗铃吗?
卫承远见徐幼宁惊愕的模样,笑了笑,又望向李深。
“好。”李深面无表情,径直走到了房屋正中。
这个人……徐幼宁还在想法子为他推脱呢,他倒好。
想到先前卫承远在马车上支吾的话语,徐幼宁总觉得不安。好在不管卫承远发现了什么,徐幼宁都相信卫承远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
她牵着珣儿,忐忑地离开了客房,往寝宫去了。
“秦侍卫,烦请把门关上。”
李深瞥了他一眼,将客房的门关拢,重新站到卫承远的身边。
卫承远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无奈的笑:“我真是大胆,居然敢指使一国皇太子去关门,若非身在北梁,恐怕已经人头落地了。”
李深的眸光微微一闪,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语声淡淡:“这就是你想说的话?”
“许久不见,想问殿下一声安好罢了。”
“说完了?”李深眸光一敛,在卫承远身上打了个转,“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殿下一直看着幼宁,幼宁一直在回避殿下的目光,如果你只是一个侍卫,她只需要把你打发走就成,根本不会这样纵容着你。”
当然,也不止这一点。
看身毒人耍蛇的时候,徐幼宁觉得害怕,下意识地就往秦羽的身边靠过去了。还有,那条大蟒靠近的时候,秦羽握着她的手去摸那大蟒,她丝毫不觉得不适,反而在摸过大蟒之后,与秦羽相视一笑。
这样的依恋和信任,除了李深,没有第二个人。
这一点,卫承远不想说出来。
李深没有说话。
卫承远脸上始终带着温温的笑,微微一叹:“看样子,殿下并不想与我多言。”
李深语气不善:“不是不愿,只是没这个必要。”
“哦?殿下此言何解?”
“你对我而言,就是一个曾经有用的臣子,除此之外,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殿下会这么说,就证明殿下不是这么想的。”卫承远虽然瘦弱,可他口中说出的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
李深冷笑:“莫非,你觉得你配当我的情敌?”
“情敌二字该怎么说?”卫承远脸上笑意终于散了,整个人变得冷冽起来,“殿下,幼宁是我的订婚妻子,我们俩自幼相识,青梅竹马……”
“那又如何?”李深蹙眉,断然打断了卫承远的话,“徐幼宁早已跟你退亲,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从未将幼宁的庚帖退还给她,既未退还庚帖,我们的婚约便是作数的。倒是殿下,强抢了我的未婚妻子,在我看来,殿下名不正言不顺,却也当不起我的情敌。”
李深对卫承远的这一番话不屑一顾。
“卫承远,你是不是以为在北梁,有燕渟给你撑腰,你可以说这些疯话?情投意合也罢,巧取豪夺也罢,徐幼宁早就是我的女人了,我的儿子也管她叫娘,她回去做我的太子妃只是时间的问题,你以为你能抢得走吗?”
“抢不抢得走,我不敢随便断言。但殿下应该跟我一样清楚,幼宁并不想离开北梁。”
“我说了,这只是时间问题。”
“便是这个时间的问题,我可以留在北梁一直等她,殿下可以吗?”
李深的手瞬间握成了拳,脸上青筋亦鼓了起来。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
眨眼之间李深便恢复了平静,他昂起头,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卫承远。
“那就,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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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娘亲, 你说,承远叔叔想跟父王说什么呀?”
珣儿躺在榻上,却一点想睡觉的意思都没有, 侧身看着徐幼宁。
徐幼宁正担心这个呢,只是这些话怎么能对珣儿说, 只能打马虎眼:“你呀,乖乖睡觉, 若是好奇, 等睡醒了, 自己去问父王。”
珣儿眨了眨眼睛, 狡黠的问:“娘亲,你是不是想让我去问父王, 然后再偷偷告诉你?”
“我可不想知道。”徐幼宁被儿子说中心事,自然不肯承认,“好了, 快睡吧, 今儿午睡的晚, 只能睡小半个时辰, 到点了娘亲会叫醒你的。”
珣儿闭上眼睛, 可嘴巴依旧不老实。
“娘亲, 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打起来?
不至于吧。
卫承远的性格绝对不会动手,更何况他还受了伤。不过李深……他不会动手吧?
徐幼宁想着李深不会这么做, 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好端端的,他们俩有什么话可说?李深脾气不好,万一卫承远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他的确可能动手。
“雅歌, 雅歌!”
雅歌应声进来,“殿下,有什么吩咐?”
“你在这里陪着珣儿,我出去一趟。别让他下榻。”
“知道了。”雅歌低着头,不敢看徐幼宁。
徐幼宁见她神态有些古怪,便问:“出什么事了吗?”
雅歌闻言,“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有罪,请殿下发落。”
“到底怎么回事?”徐幼宁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雅歌进府三年,做事一向谨慎周全,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事。
“今天的事,都是奴婢惹起来。”雅歌跪在地下,一下就哭了起来。
今儿他们回来的时候,雅歌忽然意识到是自己说漏了嘴,将四方街告诉了珣儿,珣儿才会跑去四方街的。
第1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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