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耽误了行程,齐羽仪一行直到半夜才回到齐府。其实出发之前,喜德就因为路上积雪劝齐羽仪晚一天再上路。但齐羽仪根本不听他的,果然在路上被堵了好几个小时,才慢慢挪进了上海。
好在这是齐羽仪自己要走,虽然堵车让他心情不虞,好歹没有撒气到其他人头上。进了家门,他直奔落苏院,门口的守卫告诉他一切都好,四少应该已经睡了。
齐羽仪点点头,要回钥匙,自顾自进去。喜德没敢跟进去,找人替这两个守卫换了班,带着人走了。
太晚了,齐羽仪怕吵醒冯京墨,他放轻动作打开门,又放轻手脚走进去。屋子里暖洋洋的,这点让他很满意。他转身关门,手刚搭上门闩,突然被人从后抱住。
“子鸿,你去哪里了?”
是冯京墨的声音,带着仓皇和迫切。
是因为这几天我不在?齐羽仪有些怀疑,又抑制不住地高兴。自从把冯京墨接回来,只要在家他就寸步不离,可冯京墨一直对他淡淡地。谁知道外出一次,几天不在,冯京墨竟然变了模样。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齐羽仪边胡思乱想,边反手拖住冯京墨。这一拖,只觉得触手只有薄薄的一片衣料。
齐羽仪皱了眉,又捏了一下,确定不是错觉。他连忙一手关上门,一手把冯京墨背起来,扭头就往床边走。
“子鸿,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你不要我了吗?”
冯京墨在齐羽仪的背上喋喋不休,齐羽仪把他放下床的时候,正好听到他在耳边说,你不要我了吗?
他说的哀怨而又婉转,让齐羽仪呼吸一滞,不等他恢复正常,他的瞳孔又剧烈收缩起来。他终于知道那手感丝滑薄薄一层的东西是什么了。
“为什么穿这个?”齐羽仪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冯京墨穿着那件和服外单,他被从山本那里接回来那天穿的那件。不知道他从那里翻了出来,齐羽仪气得当场就想把喜德叫进来骂一顿,他记得那天他明明吩咐他把这件衣服扔了的。
“你不喜欢吗?”冯京墨无辜地问,“我以为你喜欢。”
齐羽仪的火气顿时就没了,“因为我喜欢,所以才穿的?”
“嗯,”冯京墨偷偷生伸出小指勾住齐羽仪的,“你这么久不回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你不喜欢吗?”冯京墨怯怯地问,随后开始撕扯衣服,“你不喜欢我就脱了。”
齐羽仪眼都快红了,他哪里是不喜欢,他是受不了。冯京墨穿这件衣服太妖冶了,他控制不了地想对他做山本做过的事。
然而他马上就想到,也许山本最喜欢让他穿这件衣服做,所以冯京墨才会以为他也喜欢。一想到这点,齐羽仪又开始无比懊恼那么轻易就让山本死了。
“别闹了,小心着凉。”齐羽仪按住冯京墨的手,不让他再闹,又一手扯开被子把他裹起来了。
他站起身,几下脱去浸透着寒意的外套,又去火盆边烘暖了手脚,钻进被窝里。
这段日子,他都和冯京墨同榻而眠。他像小时候那样,搂着冯京墨哄他睡觉。只是,每次他去搂人的时候,总能感觉到微微的抗拒。
可今天,他刚进被子,冯京墨就像条泥鳅一样钻过来了。齐羽仪从善如流地摊开手臂,任由冯京墨枕到他的肩膀上,随后把他搂紧。
“睡吧。”他侧首在冯京墨发间落下一个几乎察觉不到的吻。
今天齐羽仪是真的累了,在车上困了几乎一天,身体都是僵的。再加上冯京墨改变的意外之喜,几乎没多久,他就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冯京墨等到他的呼吸进入进入平缓恬静的状态,才慢慢睁开眼,随后仰起头,盯住了齐羽仪的脸,眼中的视线冷得像化不开的冰。
随后,他开始不安分地动起来,搅得半睡半醒间的齐羽仪又醒过来。
“怎么了?不困吗?”齐羽仪闭着眼睛按住冯京墨。
冯京墨安分了不到一分钟,又开始动起来。齐羽仪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可他实在是累极了,尽了力也只撑开一小条缝。但一小条就够了,冯京墨水汪汪的眼睛从这道缝隙之中闯进去,占据了全部的视线。
“子鸿,”冯京墨似乎一直在咬嘴唇,双唇一张一合,“你不想要我吗?”
齐羽仪的困意瞬间被惊到九霄云外。
他知道了?玉灏知道他的心思了?他龌龊而又不可告人的心思。
“不想吗?”冯京墨久久等不到回应,眼神变得落寞,“是我误会了?”
“那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冯京墨慢慢从齐羽仪的怀里挪出去,他似乎有些难堪,边说边翻过身去,“以后不会了。”
话音未落,他就被拉了回去,齐羽仪繁身压到他身上,“小四,你认真的?”
齐羽仪心中狂喜,他兴奋地几乎有些颤抖。他一直搞不清对冯京墨的感情,直到慕白术出现,他才在蓦然间懂了。可已经晚了,他的小四成了别人的。
他用尽手段,也只想到把冯京墨困在身边。似乎是成功了,可他却始终惶惶不可终日,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而像个活死人一样的冯京墨也让他心寒。
他没想到,会有苦尽甘来的一天。小四接受他了,如果小四是真心接受他,他就再不用担心他能留住人多久,也不用担心万一小四知道真相会怎么样了。
只要他们在一起,他有信心能让小四离不开他。这不,现在不已经是了吗。
“小四。”齐羽仪直勾勾地盯着冯京墨的嘴唇,那两抹红色像是在蛊惑他,他情难自禁地低下头,吻上肖想已久的柔软。
这是他第一次在冯京墨清醒的状态下吻他,也是冯京墨第一次回应他。齐羽仪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可说不出的情|欲和满足中,又一个念头挥之不去。
这一段是明明什么都没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过审的段落,放弃了。一句话简介:冯京墨让齐羽仪杀陈泽元。
齐羽仪僵了一下,慢慢抬起上身,冯京墨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
“你答应过我的,”冯京墨说,“你忘了吗?”
“当…当然没有。”激情倏然褪去,只留略微僵硬的躯壳,“怎么会呢,我答应的事都会做到的。”
“那就好。”冯京墨笑了,伸出双手缠绕在齐羽仪的脖子上,慢慢把他拉下去。就这样,依偎在他的胸口,慢慢睡着了。
陈泽元。
白喜山是无辜的,但陈泽元不是。白晴查到的没错,这件事情里,陈泽元撇不清干系。好一个姑舅情深,我要你们阋墙谇帚。
院子门口的守卫被撤掉了。因为冯京墨从那天之后精神越来越好,他开始和齐羽仪一起在院子里散步,晒太阳,阳光下的冯京墨美好得不像话。之前只在床榻上度日的光阴似乎只是黄粱一梦。
齐羽仪不再锁门,即使他不在,冯京墨也能在院子里肆意走动。直到有一天,那天,冯京墨的兴致好像特别好,他从院子里走了出去。守卫愣了,他们只接到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去,没人告诉他们,冯京墨能不能出去。
偏偏那时候齐羽仪不在家,他们横想竖想,还是没敢让冯京墨出院门。冯京墨发了好大的脾气,又把自己关回屋子,再也不肯出来。
齐羽仪急了,他立刻撤走了守卫,告诉冯京墨,在齐府他可以随意走动,不用怕。在这之前,他聚集了所有的下人,恩威并施地警告他们,谁也不许在冯京墨面前乱说话。另外,又让喜德安排了人手暗中护卫。
可是,撤走了守卫,冯京墨反而不出去了,他每天只在落苏院里活动。喜德把这件事报告给齐羽仪,他终于放下心。原本他还担心冯京墨如果和太太们撞上尴尬,现在看来,小四还是很体谅他的。
齐羽仪放下手里的笔,也该是处理陈泽元的时候了。
给小四一个交代,也给自己清除一个隐患。
守卫虽然撤走了,但太太们都默契地没人去落苏院,不仅没去,反而人人都有些敬而远之的感觉。她们都感觉到齐羽仪虽然撤走了守卫,但并不想有人去见冯京墨。更加敏感一点的,甚至嗅到了更深层的味道。
齐解源虽然还是一派大家长的作风,但他隐隐约约似乎对齐羽仪有些忌惮。连当家的都不去触齐羽仪的逆鳞,她们又何必去惹他不痛快。
只有苏蕙兰不一样,她去落苏院看冯京墨了,避开了各房太太,丫头下人,却特地挑在喜德的眼皮子底下去。去了倒是什么都没做,连屋子都没进,两人各坐了一张椅子在院子里晒太阳。坐的也不近,隔着一两个人的距离。说话也不方便,干脆就什么都不说。安安静静地喝了一盏茶,坐不到片刻功夫,苏蕙兰就走了。
那一天,苏蕙兰在房里等到深夜,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心里就有了数,第二次再去,就不在院子里坐了。两个人在屋子呆了足有一个小时,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果然,这一次,包括之后的每一次,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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