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之所以会对她印象深刻，是因为第一节 武指课，蔡卓叫上台去配合他动作示范的，正是盛娇。
    那还是林蕊第一次见一个女生像盛娇那样，只简单做了几个武打动作，就绷不住要哭的架势。
    “为什么要坐我这儿，”盛娇沉默了一会儿，闷声道，“你没听刚才蒋婷婷骂我的话吗？”
    “她说我不是好女孩，只知道勾引老师。”盛娇声音越说越小。
    “她不也骂我了么？”林蕊耸肩，“我就当她是在放屁。”
    盛娇噙着一双泪眼，猛地抬头：“你不相信她说的？”
    林蕊摇头，蒋婷婷那种人说的话，哪能信。
    “可是蔡卓老师都被换掉了……他们说是因为我。”
    盛娇皱眉，问林蕊：“为什么你不信呢？”
    林蕊坦言：“我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不过她也有点意外，原来这么说盛娇的不止蒋婷婷一个。
    “如果，如果大家都和你一样就好了。”盛娇的眼泪噼里啪啦的，不停地往下掉。
    林蕊为难地看着盛娇，她最怕女生哭了。
    林蕊：“那你愿意和我说说吗？”
    盛娇摇头。
    林蕊也没再问。
    她陪盛娇多坐了一会儿，等上课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但盛娇那双欲言又止的泪眼，却一直在林蕊的脑海里回放。
    林蕊从小习武，骨子里自然有那么点男孩子气的侠骨柔肠在，最见不得别人受了委屈还说不出的模样。
    她回想起那天蔡卓在指导她动作的时候，放在她腰间的那双让她浑身不舒服的手，眼神一暗。
    林蕊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猜想。
    下课后，林蕊等营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又回到刚才的角落，拦下了正要起身的盛娇。
    她反坐在盛娇前面的椅子上，双臂交叉搭在座椅靠背，低下头来看盛娇。
    “我知道你不想说，”林蕊下巴抵在双臂上，声音柔柔的，“我也不是过来八卦的。”
    “我就是想告诉你，如果真的有人做错了事，而又错不在你的话。”
    林蕊的眼睛定格在盛娇脸上：“那就谁错了，谁来认这个骂。你不用任由蒋婷婷这种人骑在头上。”
    “沈沐白告诉你了？”盛娇握紧手里的提包，声音隐忍。
    林蕊愣了一下。
    “没有，”她神色坦然，“我们平时不聊这些。”
    “那……”盛娇欲言又止。
    林蕊笑笑：“我猜的。”
    “蔡卓那种人，你应该看不上的。”
    林蕊：“我有一点武术底子，平时也喜欢研究这些。所以能看出来，蔡卓有些教学动作设计得很怪，比如明明不需要的动作，偶尔他也硬加进来。”
    “加进来示范的动作，大多数都是会有些肢体接触的。”
    林蕊看着盛娇的脸色，语气缓了缓：“本来我以为只是我想多了。”
    “但今天听到蒋婷婷的话，再加上你的反应，我就猜到了一点儿。”
    “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别放在心上。”
    盛娇脸色惨白：“我……”
    林蕊耐心地等着她继续。
    “我还以为蔡卓是真的无私，看我动作不过关、学得又慢，才主动提出来要给我单独辅导的。”盛娇双手捂头，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你说的对，他教我动作的时候，总有意无意地碰到我。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多想，还觉得对不起老师。”
    盛娇语气一转，越说越激动：“他就仗着我胆子小！”
    “肢体接触越来越多，还骗我说大家练的时候都会这样，让我不要胡思乱想，玷污了他的专业。”
    林蕊眼神一冷。
    蔡卓这种小人，也配称得上“专业”？
    是他玷污了武术，玷污了林蕊心里高高在上的武术。
    盛娇眼里闪过痛苦的神色：“有一次，他看我不敢吭声，直接把手伸了进来。还威胁我，威胁我说他都录下来了。”
    说完，似是陷入不堪的回忆里，盛娇趴在桌上，胸膛上下起伏。
    林蕊心一紧。
    她靠近了些，给盛娇顺背：“那……”
    盛娇把脸埋在手肘里，闷着声音说：“他仗着手里有欺负我的视频，就威胁我，让我配合他，说不然就去告诉我哥，说，说我有多……”
    似是极难说出口，她顿了很久，才继续道：“有多淫.荡。”
    林蕊：“……”
    “这事不能让我哥知道的！”盛娇突然抬头，眼神里有林蕊从没见过的坚韧，“我哥如果知道，会杀了蔡卓的。”
    林蕊眼神一暗。
    这是必然的，如果盛娇是她的妹妹，被别人给欺负了的话，林蕊说不定也会去杀了那个人的，大不了一起下地狱。
    “那你，”林蕊斟酌了很久，终于问了出来，“有没有……”
    盛娇惨笑：“他不敢突破最后一步，因为我说了，如果他敢，我就杀了他。”
    “但是，”盛娇厌恶地低头看自己，“便宜也都被他占尽了。”
    林蕊觉得她胸膛有一把火生了出来。
    烧得她难以忍受。
    这是第一次，她身边活生生的人，这样被别人欺负。
    “那，”林蕊开口，才发现她的声音也有点哑，“蔡卓被公司换掉，是你……”
    盛娇抬头，眼里有迷茫的恐惧：“不是我。”
    她声音几乎带上哭腔：“我太懦弱了，我哪敢告诉公司。告诉公司的话，我担心我就完了……我，我那么想进娱乐圈的。”
    “……”
    看着眼前哭得心碎的盛娇，林蕊半句不赞同的话都说不口。
    她站起来，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盛娇。
    林蕊声音坚定，有令人震动的安抚，她静静地看着盛娇，告诉她：
    “盛娇，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把这个公道讨回来？”
    “蔡卓必须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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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晚上，林蕊回到z酒店，她想了想，还是敲开了隔壁沈沐白的门。
    黎霆也在，似乎是正在给沈沐白汇报工作。
    她和沈沐白打招呼：“你要是忙的话，那我晚点再来。”
    “没事，进来吧，”沈沐白在黎霆的本子上敲了敲，“我们正好聊完了。”
    然后抬起头来看她：“你怎么过来了？”
    林蕊问难地看了看黎霆，她想问沈沐白的事关乎到另一个女孩的清誉，总归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黎霆看出林蕊的意思，收起手上的本子，和沈沐白说：“沈帅，那我先走了，就按你刚才交代的去办。”
    沈沐白点头。
    “好了，说吧，找我什么事？”黎霆走后，沈沐白递给林蕊一把椅子，“坐下聊。”
    沈沐白表情严肃，不动声色地打量林蕊。
    自从他住到她隔壁以来，这么长时间她都没主动找过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蕊斟酌着开口：“我想问问你……换掉蔡卓的原因。”
    她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担忧。
    沈沐白轻轻叹气：“你知道了？”
    “嗯。”
    “把他踢出《白帝孤》算便宜他了，”沈沐白眼神一冷，“再敢闹事，我让他在圈里彻底消失。”
    “所以蔡卓后面也不会再进组了吗？”她还以为蔡卓只是被撤掉了讲师的身份而已。
    “他倒是想。”沈沐白扯了扯嘴角。
    林蕊心情稍稍好了些，但她觉得这样还是不够。
    远远不够抵消他对盛娇造成的伤害。
    蔡卓必须得到更大的惩罚。
    林蕊停顿了下，问：“那蔡卓知道他是因为盛娇才被解雇的吗？”
    她既希望蔡卓知道他自己噩运的原因，又担心蔡卓因此而更加去报复盛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