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你想学俄语,直接给我说啊。”
“……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倒是你,难道你们协会不会把想学俄语的人真实名字报给你吗?”
“你微信直接转的账!我只知道你微信名字。”
“你连我微信名字你都记不住!你明明就是没有仔细看!”
“所以你仔细看了吗?我记得叶莉娅会把教师信息提前打印好交给学生。”
“靠!你都没仔细看我怎么可能仔细看!”
“……”
研究室,一个本来应该用于精进学业的地方,有时也可以用作传道受业解惑,然而现在成为了相互甩锅的场所。
我现在想起昨天晚上吃得美滋滋的我就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对了,”我不报指望地问樊殊,“你们协会是不是会抽成啊?”
“会,百分之五十。”
果然。
我狂挠头皮,感觉自己已经无颜去见江东父老了。我特么还一口气报了五六节课,因为客服说多报多省钱!早买早划算!
“别再挠了,”樊殊把我的手拉下来,“本来也没多少头发。”
“……你这是安慰人的态度吗?”我幽怨地说。
樊殊失笑:“不是。”他揉乱我的头发,忽然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是哄你的态度。”
我脸红了。
“Спасиботебе.”
“……不用谢。”
“你听得懂?”樊殊挑眉。
“我好歹也是学了快半个月的好吗!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恼羞成怒地说,“啊!不管了!你快点教!反正也不能退钱了,你要教回本来!你俄语这么好,教我应该很轻松吧。”
我本以为樊殊会像一个大神一样潇洒地一打响指,然后告诉我没问题,没想到樊殊避开了我的视线,语气有点心虚:“……应该吧。”
然后不过半个小时,我就明白了他心虚的原因。
不得不说,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樊殊是一个天才,在语言上更是尤其有天赋。但是,一个天才或许适合钻研高精尖领域突破极限,却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都不适合去做普及提高的工作,因为他完全不能理解普通人的痛苦。在他眼里,所有东西都是常识,每个知识点都可以跳过,任何困难点都不存在,一切东西都说一句就行,如果你问他这里为什么是这样变形,他就会非常困惑地说——
“为什么要用第四格?这个……俄语这里就是要用第四格。及物动词后面直接接,不过如果是从句中就又要继续变。然后你看这里,这里的名词是单数阴性,所以……”
“打住打住!”我被他填鸭填得脑子都要爆炸了,“老师!咱们能不能一步一步来!咱们能不能循序渐进!我一个都记不住啊!”
“可是就是这样啊……”
“……”
他倒还挺认真,我问什么回答什么,感觉也是认真备了课。可惜这完全不会影响这就是场教学事故的事实。
一个小时下来,我一个单词也没记住,反而更厌学了:“樊老师,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奄奄一息地趴在自己桌子上,“你之前的学生真的没有投诉过你吗?”
樊殊用书挡住自己的脸,让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之前没有学生。”
“啊?!”
原来樊殊当初加入这个学生团体,除了想有机会说说俄语外,最大的目的就是挣点外快。他本来以为凭自己俄语的水平,挣钱简直就是探囊取物。这能有什么难度呢?
然后他就被连续投诉了三次,而且都是第一节课就跪,从此再也没有收到过任何学生。至于这次为什么能轮到他来教学,是因为临近期末,社团里教得好的要么忙,要么早就有学生了,没事做的就只有樊殊一个。而当时客服给我说,如果我随便她安排老师,她可以给我打八折,我为了图便宜是同意了的……
至此,我才彻底明白“冤大头”这个词的完整意涵。
“小册,你真的听不懂吗?”樊殊有点受伤地说,我觉得这应该是他人生中唯一一件做不到的事了,“我再给你讲一遍吧。”
我很同情他,我也觉得他很可怜,但我最终还是说:“我们换个老师吧,不要浪费钱。”
“……”
“我不是嫌弃你,樊老师,你相信我。来,摸摸毛,不生气了。”
“……那我再讲一遍,你试试?我这次肯定能讲好。”
“哎呀这个图书馆好像闭馆了啊……咱们要不先走吧,栗子呢栗子呢,好饿啊!”
“……”
饱受打击的樊殊跟我出了图书馆,全程恍恍惚惚,真是认识以来的头一遭。
对不住了樊老师,虽然我为了你愿意做任何事,但我觉得听你讲课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这种智商和知识点双重碾压的感觉简直是天雷。相信你一定能在其他领域找回自己的价值的,阿门。
于是为了提振他的信心,也为了让他不要再试图说服再教我俄语转移注意力,我给他放了今天欧阳老师的回复,又说了点鹤师兄的八卦,只是隐去了狗师兄和我对峙那部分:“……所以说鹤师兄真的有点惨。”
“没什么好惨的,”樊殊认真想了一下,“其实没有跟着欧阳老师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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