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展又持续了几日,直到第五天上午才算收尾,大部分客户都撤了,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零散客户在那里晃荡。
田孜他们趁着空儿抓紧时间整理客户的资料,田孜耐心地教导他们怎么区分潜在客户和重点客户,又有哪些是来闲磕牙的,虽然一样忙碌,但空气中有压不住的喜气洋洋,连轴转超负荷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公司非常人性化,给他们定的机票是第二天早上的,下午和晚上就是他们难得的狂欢和 shopping 时间,早两天那些小年轻就跃跃欲试了,山高水长地来这一趟,总得不负韶光才对。
中午郭志强组织大家一起吃了顿大餐,这次他带队出行,一颗心总在空中悬着,现在总算顺利结束了。他向来都不是激进型的领导,订单多少且不论,不出大乱子他就功德圆满了。
大家多少都喝了点酒,微醺之下个个笑容满面。异国他乡,比肩奋战,之前那些微妙的勾心斗角突然都消失了,他们变成了相亲相爱,勾肩搭背的同胞。
聚餐完毕,他们兵分几路,有经济实力的想去亚历山大广场逛逛,那里大牌云集,折扣很大,说不准能捡个漏;有的相约去博物馆岛,它位于施普雷河的两条河道的汇合处,由一系列博物馆和国家画廊组成,文化氛围浓厚;更多第一次来柏林的则兴致勃勃地要去柏林墙看看,田孜他们就是其中一员。
他们一行六七个人结伴坐地铁出行了,一到柏林墙公园就傻眼了,那里还有跳蚤市场和露天卡拉 ok,人潮如海,不是找不见这个,就是走丢了那个,后来干脆相约不集体行动了,万一走散了,各自坐地铁回酒店就是。
田孜姜璐罗小虎郭志强他们四个本来是抱成团的,可一转眼,连姜璐和郭志强也看不见人影了,田孜有点心急,叫道:“哎呀,怎么回事?刚才还看到他们在这里呢?”
罗小虎拽拽她的袖子,说:“随他们去吧。”
田孜是灯下黑,一路上他俩不知道多少次想甩掉他们,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也罢,田孜索性和罗小虎一起优哉优哉地逛了起来,他俩都比较随性,没有赶下一场的压力,反而体会到了难得的休闲和快乐。
路边有卖冰淇淋的,童趣可爱的招牌惹得田孜看了又看,罗小虎以为她想吃,赶紧跑过去买,下一秒又跑了回来,说:“忘了问你了,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跑得太快了,微微有些喘气。
田孜看着眼前这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太阳的余晖在他乌黑的头发,宽阔的肩膀上描了个金边,他却浑然不觉,笑吟吟地看着她 ,像孩子一样开心。
田孜心想:有个这样年轻给力的弟弟真好,还能给自己跑腿买冰淇淋吃,又一转念,自己其实有亲弟弟的,只是大学见过一次后再也没打过照面,算起来他年纪和罗小虎差不太多,最多小他两三岁。
她这么一瞎捉摸。眼光停留在罗小虎脸上的时间就久了点。
那眼光仿佛有重量,立刻让罗小虎有些不自在,他挠挠头,说:“要不买草莓味的?女孩子都喜欢草莓味。”
田孜赶紧跟过去,说:“我来看看。”
她果然选了草莓味,罗小虎选了香草的,付钱的时候起了点争执,田孜坚持不肯让他请客,说: “上次咖哩香肠就是你买单的,这次无论如何轮到我了,怎么说我也是姐姐呢!”
罗小虎这次意外地固执,脸涨得通红,说:“也就大了三岁四个月而已”
田孜一惊,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记得这么清楚,有整有零儿的。
老板帮他们解了围,一边收了罗小虎的钱一边说了一大堆德语,大意是给美丽的女士买单是男人的义务和荣幸。
田孜大学那会儿选修的二外是法语,德语底子薄得很,听得似懂非懂的,罗小虎却非常流利地回了一段话感谢他。
田孜很意外,说:“原来你德语这么好!”
罗小虎有点不好意思,说:“咳,也只懂点最基本的日常交际用语。”
俩人一人拿了一个甜筒,顺着五彩缤纷的柏林涂鸦墙边走边吃,还不忘慢悠悠地四处张望,慢悠悠地晒着逐渐落山的太阳。
战争的苦难凝结在墙上,而他们,只有岁月静好。
罗小虎后来常常想起来这一刻,那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之一。
前面突然围了一群人,他们对视一下,很有默契地挤了进去,原来走到了著名的“兄弟之吻”,这是柏林墙最经典的拍照留念点。
罗小虎看了田孜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里有跃跃欲试。
田孜笑:“不好吧,合影的好像都是情侣。”
话音刚落,一个留着胡子的小贩就忽闪着一张照片跑过来了,他把照片展示给他们看,比划着要钱。
田孜看一看,又好气又好笑,原来国外景点也流行这个。
先偷拍抓拍,然后快速冲洗出来找游客要钱。
罗小虎已经把照片接在手里细细端详了,相纸虽然不好,像素也不高,但将坠未坠的夕阳,迷离的光影,彩色的柏林墙,拿着甜筒笑盈盈看着对方的他们两个,全都捕捉到了,有种明信片里特有的温馨浪漫氛围。
他立刻抓出一把零钱,数都不数直接塞给了小贩。
小贩喜出望外,双手合十,对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德语就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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