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
    “啊？”方可棠回神。
    徐季说：“认真点。”
    陆复然看着他笑了笑又看向徐季：“我以前都想不到他工作了是什么样子的，上大课的时候溜出来跟我们一块吃饭，实验课拿机房的电脑一块打游戏。要不是后来奇怪他课怎么这么少去看了他课程表，我还以为就我们学校课多。”
    徐季看向了心虚朝陆复然使眼色的方可棠说道：“我不知道这些，他没跟我说过。每天视频的时候总是撒娇说自己学的很认真很累，还要我哄他。原来都是骗人的。”
    行，陆复然败了，他没再继续提以前。
    两点整，刘雅楠准时到了。这个女人长相清秀，但穿的很质朴，像是过日子的人。说是做个笔录，但徐季认为她现在有一定的嫌疑，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还是去了审讯室。
    进去之前陆复然朝着方可棠点了点耳朵，示意他注意耳麦里的话。方可棠乖巧点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刘雅楠的气色看起来很好，情绪也很稳定，一点都不像刚知道自己死去的丈夫又被扔出来半截胳膊的人。徐季调整房间里机器位置的时候方可棠打量了刘雅楠几眼，刘雅楠看到之后还朝他礼貌的笑了笑。
    邪门。方可棠被她这样看过之后竟然觉得这女人身上有一种原谅万物的菩萨气质，就像那个拿了朵莲花的平淡如水的表情包一样。
    怎么说，真的邪门。
    等徐季坐回来之后方可棠才开始问。他对刘雅楠笑了笑说道：“电话里说过叫你过来的原因了，我们想再了解一下情况。”
    “赵旭旭之前事业很顺利，但是突然就宣告破产了，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刘雅楠：“不是，他生意出问题的时候我们刚认识，那时候公司资金有问题，入不敷出，没撑太久就不行了。是公司运作方面的问题，前期投入太多，后续没能跟得上，也算是慢性死亡。”
    方可棠点点头：“嗯。他破产后你还一直陪着他，能看出来，你们关系真的很好。”
    刘雅楠笑了笑说道：“并不是，我们关系很疏离。随遇而安无为不争，我只是不想改变目前的生活，所以他破产之后我们还继续保持着夫妻关系。”
    连婚姻都能佛系。方可棠晕里八乎的，觉得就按她这个态度，后面的问题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
    但在方可棠提到缇兰教的时候，刘雅楠的神色更认真了一些。
    方可棠：“你是忠实的信徒吗？”
    刘雅楠：“我是。我是无数平凡信徒中的一员。”
    方可棠又问：“这个教种我以前好像没有听说过，是新创立的吗？”
    刘雅楠摇头：“警官，缇兰教有很悠久的历史，你应该完全不关注这方面，不然不可能不知道。我教影响了数百万人的人生，让他们不再痛苦。”
    方可棠没继续反驳她，刘雅楠对于缇兰教的虚假同感偏差已经到达了一个极端，她过度的高估了自己所在群体的影响力。旁边徐季拿笔指了指方可棠前方桌子上的问题，方可棠低头看了看，照着徐季的指示换了话题。
    “好的，回归正题。死者生前有什么仇家吗？我们认为这是一起仇杀案，凶手残忍至极，杀人后分尸分批抛野，这其中一定牵扯很大的恩怨。”
    刘雅楠听见这话低头思考了一下，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仇家，他人不错。这个问题前两次我都回答过了。”
    “抱歉。”方可棠继续，“死者的尸体被人残忍分尸，凶手怨气不小——”方可棠注意到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刘雅楠蜷了一下食指。为什么情绪波动了，是听到自己的丈夫被残忍分尸所以不再淡定了？
    徐季也注意到了这点，写完这部分会议记录后在一旁打了一个星。方可棠虽然是新手，但是表现非常稳，徐季没有需要打断救场的地方，也就安心记录起来。
    “而且，我们发现了死者残肢的分布规律，后续可能会继续发现剩余尸块，补全尸体。为了后续追捕活动进行的更顺利，我们希望得到你的支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你是他的妻子，一定还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细节。”
    这话说完，方可棠耳麦响了。
    “在提到分尸规律分布的时候她的紧张程度几乎达到了峰值，”犯罪过程中，罪犯一定会对某些细节更为深刻，陆复然指挥方可棠，“抓住这个点给她做一个简单的RIR犯罪情景唤醒，车轱辘来回问过程，往死因和目的上靠。她的情绪波动有点问题。”
    （R/IR：一种操作简便的测谎技术，相关无关问题交替询问，观察嫌疑人情绪波动。）
    方可棠看向了自己预先列出的问题，迅速的在脑海里调整了问题的顺序。问道：“你和赵旭旭是怎么认识的？”
    “他们公司开年会，我是策划公司的，那时候认识了。”
    “这样。”方可棠继续问，“按照你说的，赵旭旭的性格不错，人缘也好，没什么有大仇大怨的人。虽然他的死亡原因我们还不知道，但凶手这种杀人分尸抛尸的残忍做法一定是结了大仇。既然你说平时没什么结怨的，那工作上的竞争对手呢？”
    刘雅楠迟疑了一会儿，答道：“我不太清楚和他工作有关的事情。”
    ……
    审讯又进行了很久，刘雅楠对分尸这个话题确实非常紧张敏感，但这种紧张并不是害怕和欺瞒。是一种方可棠看不懂的情绪，甚至说有些轻微的不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