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承微身位低卑,是太子殿下特令,才能随驾同行的。
他倒还真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
云媞垂眸沉默不语,零壹和洛阳面面相觑。
零壹悄悄做了个打她嘴巴的手势,洛阳只能委屈地看眼色。
一辆马车就一辆马车,这有什么,没他陪又不少块肉。
是她自己叫他多偏爱江承微的,不气不气。
云媞兀自坚定地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她抬头,“洛阳,那你呢?”
洛阳忠心耿耿道,“我自然要和太子妃一辆马车。”
云媞用力地点头,“嗯,跟着我,有吃有喝有玩儿!”
“嗯!”洛阳和零壹也随之坚定的点头。
马车上路,大队人马往猎场出发。
车里,云媞原本打算看的话本硬是半个字也没看进去。
零壹和洛阳时不时讨论路上的景色,云媞手边的小罐子蜜饯果子都快吃了一半了。
她把手一扔,闷闷不乐地靠着车厢。
“郡主,怎么了,不开心呀?”零壹看了眼被她丢掉的书,捡起来收好。
云媞叹了口气,拿脑袋往后撞车厢,哭丧着脸哀叹,“自作孽,自作孽。”
“哎呀,郡主你干嘛。”零壹用手挡在她脑袋后边,看她这模样也知道在烦什么,小声道, “那不是您自己让殿下雨露均沾吗......”
“所以我说自作孽嘛!”云媞拍了下座位,嗓门大了些,洛阳吓得颤了一下,手上的蜜饯掉在了腿上。
云媞抱歉地看向她,把蜜饯捡回来塞回她嘴巴里,“对不起,本能情绪。”
原本好多天没见到人,还怪想的。
还想趁今天能见到他好好说话,让他消消对她的气性,谁知道他连这个机会也给她断了。
云媞沉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
默了半晌,她终归是没忍住,做贼似的压低声音问,“你们说,殿下和江承微在马车里能做什么呢?”
零壹想了一下,正想说不知道,下一刻却听到洛阳磕着瓜子说,“嗐,孤男寡女同在一辆马车还能做什么,殿下调戏美人还不是信手捏来。”
零壹头疼地抱额,洛阳低头磕着瓜子,随口说完,抬头丢瓜子壳才发现太子妃目光幽幽地望着她,神情要多幽怨有多幽怨。
洛阳:......
“嗯...太子妃,我的意思是,殿下只对太子妃是真心实意的。对别的美人,也就仅限于调......戏......”
“不是,我是说,殿下他不是随便的人,就算有时候对美人疼爱怜惜......”
“也不是......我是说呀,殿下他......”
眼看太子妃目光越发哀怨,看的她发慌。
洛阳轻拍了自己一巴掌,低头自闭,“人家还是闭嘴吧。”
云媞默默委屈地翘了翘嘴巴,幽幽开口, “洛阳,殿下有没有抱过别的美人呀,就是坐在腿上的那种抱。”
洛阳咽了咽口水,瞄了一眼太子妃,想撒谎,但在这样的眼神下,又开不了口。
“......有......”
她细若蚊声地说完,就听到太子妃吸了吸鼻子。洛阳无措地牵着她的袖子,自己也欲哭无泪,“太子妃你别哭呀,殿下不抱别人的,我就见过殿下总抱你呢。”
“就...就一下,就坐过一条腿,殿下......太子妃你知道的,殿下心里只有你的。”
云媞眼含泪花,颤着嗓音问,“那抱过谁呀,美人坐的哪条腿......”
洛阳哽住,也吸了吸鼻子,“抱的...江承微......就送她画那次。”
“殿下就只左腿让她坐了一下,就一下,一下下。”
洛阳伸着食指,信誓旦旦地说。
左腿。
云媞摸摸自己的左腿,小手慢悠悠地紧紧攥起来,揪住了一片衣裙。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不气不气,以后他还要和别人生孩子呢,这都受不住,还怎么办呀。
唉,当太子妃好难,要不和离......
可是她只喜欢郁辞,换别人嫁给谁去,她也不喜欢,不喜欢怎么嫁?
总不能出家吧,她有喜欢的人。怎么能出家呢。
云媞的小脑袋纷乱杂绪,努力平静,说服自己。
不就是抱了一下,他还扯人家女孩子的衣服呢......
“那,那殿下有没有亲过别人?”
这个真的没有,洛阳拼命摇头,“殿下只亲太子妃!”
云媞挑了挑眉梢,随即叹了口气,嘀咕道, “他在房里亲,你也看不到不是。”
“......”
云媞唉声叹气,零壹极少见她这样。
她也想不明,为什么郡主要把殿下往外推。
但郡主从小就聪明,这么做也一定是有什么理由吧。
得狠得下心才行,不能太在乎这些,否则以后他和别的美人这个那个,她还活不活了。
云媞独自拾起破碎的少女心,拂开这些乱糟糟的念想,抱过一边装蜜饯的小罐子,兴致勃勃道,“零壹,洛阳。我给你们两个讲故事吧,我小时候不常待在宫里,总是在外面听说书,那些说书先生讲的都可好了。”
“好。”洛阳抓了一把瓜子,零壹也拿了袋糖炒栗子,两个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云媞见她们这般捧场,弯了弯眼睛,清清嗓子有模有样地开始,说道,“话说,从前有个书生,叫宁采臣......”
*
圣驾一路往南,禁军亲随,皇家贵族,浩势荡荡。
围场春草茂盛,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舒眼的绿色。
陛下年轻时便是张扬少年,挽弓降马,百步穿杨。他常说郁辞很像他,看到他就好像看到当年还是太子的自己。
陆清衡虽是文官,可骑射这些,同样是他的强项,他并非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陛下每回带他出来,都想着要和他比试。
赢了就很开心,输了就叹气说自己老了,陆卿就又得说好听的话哄他。
到了围场,驻扎安营。
下了马车,首先自然得先去面见陛下。
云媞一路上都在说鬼怪妖神,零壹和洛阳两个人原本对面坐着,后来直接抱在了一起躲在角落里。
彼时,云媞正说到——
书儒王生,果真见一恶鬼。脸碧绿色,牙齿象锯,人皮铺在床上,手里拿着笔正在人皮人描画。不久,把笔抛去,将人皮披上身,顷刻化成女郎。
她说要,又低头阴森森地说,要不要我把人皮|面具揭下来给你们看看?
所幸已经到了,否则零壹和洛阳定要直接跳下马车。
这会儿,两个人已经被吓得快魂飞魄散,大叫了一声跳下马车就跑,绕着围场跑了好大一圈。
云媞在后边追,笑的直不起腰。
“别、别跑了,我追不动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云媞笑的肚子疼,零壹哭唧唧地跑远了回头看她, “郡主你太吓人了呜呜呜......”
洛阳也吓得魂不附体,抱着一边驻扎的柱子不撒手,哭着喊,“太子妃你是人是鬼!”
云媞笑的太过,眼泪都笑出来了。她拿袖子擦了擦眼角,捂着肚子还是笑个不停。
她没想到这两个胆子这么小,本来以为吓不到她们的。
恶作剧的人最快乐的无非就是得逞了,讲鬼故事的人成功吓到了听故事的,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何况这两个是胆儿小的,说什么都能被吓到。云媞一路上及时止损了好多次,才防止她们跳马车。
其实她小时候听也被吓得不轻,但还好有时候是大白天,还有陆清衡陪着。
晚上听才吓人呢。
零壹和洛阳抱在一起,心脏跳的飞快。
方才云媞低头暗森森说话的时候,结合之前脑补的故事,是真被吓到了。
她们两个哪里听过这样的民坊流传的说书,本来以为太子妃要讲什么话本故事。或者是江湖武侠,王侯将相,儿女情长,说书的也无外乎是这些了,谁知道她讲的鬼故事......
偏她讲的声情并茂,大白天都吓出了冷汗。
成帝大老远就听见云媞的笑声,寻声望过去,就见到两个小侍女抱着柱子,她在旁边笑的都快跌到地上了。
忍不住笑道,“平阳这丫头又在搞什么,一出了宫门就像脱缰的小烈马,疯的很。”
他瞧了眼太子,颇好奇,“她怎么没同你一起?”
郁辞看着那道开怀的倩影,嗓音淡淡,“她开心成这样,哪里有空理孤。”
成帝甚是纳罕地挑了挑眉,合着是小两口闹别扭了?不是刚听说他们如胶似漆的,怎么又闹起来了?
不过,小吵怡情,夫妻嘛,哪有不吵架的。
成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平阳这丫头,没心没肺的,估摸着是她又干了什么事情给太子气着了?
☆、第十九章
云媞今天也特意穿了男装,干什么都方便。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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