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疗养院这段时间你没少来看我，我知道你心里记挂着我, 这样就够了。”林老接过桔子，掰开一瓣却没吃：“我听说你母亲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你多陪陪她。”
    牧朗放在膝上的手在听完林老这句话后轻轻握了一下, 很快又松开，他垂下眼眸，安静了一会儿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容来：“已经找医生看过了，说是静养就好，爷爷你不用担心，也没有那么严重，今天要不是我拦着，我妈还想跟着一起过来呢。”
    林老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许姨端了鲜榨的果汁过来，苏余里接过去分了，就听牧朗道：“怎么不见岁言？”
    “工作。”林老道：“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说完叫了苏余里一声：“小锦呀，你看看几点了，岁言是不是该回来了。”
    “马上十二点了。”苏余里看着墙上的挂钟，说道：“应该快到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苏余里说着拨了林岁言的手机，却一直没人接，他道：“奇怪，怎么不接电话。”
    牧朗唇边带着一抹轻笑，姿态放松，他道：“岁言亲自接洽的项目，想必很重要，谨慎看重一点也正常。”
    洛星殷勤地将果汁递到林老手里，笑道：“是啊，我们再等等吧。”
    这一等又是半个小时，苏余里一直在打电话，他拧眉道：“怪了，小李也不接电话。”
    小李是林岁言的司机。
    林老看了眼时间，说道：“岁言是有分寸的人，没有要紧的事是不会不接电话的。小锦，我们不等他了，先吃饭吧。”
    若是自家人就算了，还有客人在，让客人跟着一起饿肚子，实在说不过去。
    苏余里见林老起身，忙走过去和牧朗一左一右将他扶了起来。
    众人落座后，许姨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桌。
    林老年纪大了，吃的多少，苏余里则一直戳弄手机，想要联系上林岁言。洛星则频频看向门的方向。
    倒是牧朗，一直同林老聊天，哄得老人不时发笑。
    正聊着，门铃忽地响了，餐桌上的人同时一静，看向门的方向。
    林老笑道：“看来是岁言回来了。”
    许姨从厨房出来，擦着手笑道：“我去开门。”
    牧朗将手机扣在桌上，道：“我来吧。”
    许姨道：“那怎么行，你是客人……”
    牧朗已站起身向门的方向走去，口中说道：“不是岁言回来了，是我给爷爷准备的礼物到了。”
    许姨哦了一声，这才作罢。
    林老心情很好，笑道：“你这孩子，过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不用破费。”
    牧朗古怪一笑，说道：“应该的。”
    相对于林老的高兴，苏余里却是忍不住皱起眉。什么礼物不能一来的时候就带着，竟让人半途送过来？
    牧朗已开了门，跟门外简单交流几句就合上门走了过来。他的怀中多了一束花。
    看着那花，屋内众人的脸色齐齐一变。
    苏余里更是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身，冷冷地看着牧朗：“牧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牧朗怀中抱着的，是一束菊花。
    林老面上的笑容消失了，就连洛星也惊愕的睁大眼睛，站起身来。
    洛星急道：“牧总，你、你这是做什么？”
    谁都知道，菊花是祭奠死人用的，牧朗在商场上混的如鱼得水，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故意的。
    牧朗像是没有感觉到屋内气氛的变化，面上仍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缓步走到桌前，将怀中的菊花展示般的亮给林老看。
    “爷爷您看，这束花是我特意订的，好看吗？”
    牧朗说完，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笑道：“哦，我刚刚说错了，这束花不是订给爷爷的。”
    苏余里站在林老身侧，冷冷道：“是订给你自己的吧。”
    牧朗竖起一根手指在面前晃了晃，这分明是很赏心悦目的画面，却无端让人心底不安。
    牧朗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笑道：“学弟帮我看看，这束花岁言会喜欢吗？”
    听出他话中隐含的冷意，林老跟苏余里脸色同时巨变。
    苏余里看了一眼时间，马上两点钟了。林岁言这个时候还没回来，肯定是出问题了。
    苏余里冷声道：“牧朗，你对岁言做了什么？”
    第55章
    牧朗没有回答苏余里的问题, 长腿一迈在林老对面坐了下来，他将花束放在桌上，盯着林老的眼睛道：“爷爷, 您方才说我妈最近身体不好，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今天，是我爸的忌日。”
    林老一愣, 牧朗将林老的反应收入眼底, 慢慢笑起来, 只是那笑意很冷。
    牧朗道：“你当然不会记得, 现在也只有我跟我妈还记得他。”
    顿了下, 他不知想到什么, 笑容忽然变得愉悦起来：“不过没关系, 今日过后, 你就会一直记得的。”
    他心情颇好的感叹一句：“C市到A市的路途可是很远的。”
    牧朗知道以林老肯定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他深深望进老人的眼底, 似是想要欣赏他痛失亲人的痛苦。
    牧朗一字一顿道：“爷爷，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不是吗？”
    洛星今天过来只是为了在林老面前刷刷脸, 想博一个好印象，为日后进林家做打断, 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