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空气安静了会。“……方晔？”
    “是我。”
    “彭毅飞呢？”闻贞的声音也没有什么变化，她之前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儿子娶了个性别为男的儿媳妇回来了，所以相比彭学智，倒算是接受度比较高的。
    虽然在知晓之初，她几乎做了所有豪门贵妇会做的所有事情，找父母——没有于是找了外公，找本人甩钱——结果发现方晔比她有钱……
    她做了种种的努力，最终还是放弃了。
    因为方晔让她毫无成就感，其实方晔觉得当年如果闻贞是在彭毅飞那处下手，说不定成功率高一些，但很显然，闻贞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受伤，也因此，他们取得了革命的胜利，将胜利的旗帜插在了顶峰。
    两人之前的关系就挺好，虽然后来闹翻了。但无论如何，现在两个人之间还算是和谐。
    “他进浴室了。”
    闻贞的想象力可能不太好，反正她没有从这句话延伸出任何的含义。于是她只是继续道：“那好吧，等他出来，你跟他说一声，这次过年，你们一道回来一趟吧。”
    方晔愣了愣，因为之前那一年，由于闻贞的气还没有消，所以根本不愿意让彭毅飞回来，彭毅飞只是发了个祝福短信，便跟方晔和许建中一道过年了。
    那一年，过得挺萧索的，即便外头过年的氛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但总是有哪点不一样。
    “方晔？”那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稍微有点忧心。
    方晔自然听出了闻贞的担忧与忐忑，于是他立刻笑了下。“好，我知道了，我相信彭毅飞一定会高兴的。”
    “呼……那就好。”闻贞沉默了下来，然后又道：“之前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我那时候可能也是疯魔了，现在想想，感觉也挺难看的。”
    “我知道，如果我是一位父亲大概也很难接受。”方晔将心比心。
    “你是个好孩子……”闻贞认真地回答，“如果你是个女孩子……”她说到这里立刻闭了嘴，大概也觉得这句话不太好，于是她立刻强行转移了话题。“总之，记得回来啊，至于他父亲那边，我会搞定的。”
    “嗯，好的，我会带上礼物上门的。”
    “不用这么客气，都一家人带什么礼物。”闻贞立刻婉拒。
    就在这个时候，浴室的大门被打开了，随即传来的是彭毅飞的声音。“谁啊？”
    方晔回过头，手上还拿着手机。
    话筒那头传来闻贞紧张的声音，“是彭毅飞吗？让他接下电话好吗？”
    方晔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他低低应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手机递给了彭毅飞，同时告诉他。“是你母亲打来的。”
    彭毅飞擦拭头发的手立刻停了下来，他的神色有点晦涩难懂，但依旧还是从方晔的手中拿过了他的手机，同时放在了自己的耳边。
    方晔顺势从他的手中抽出了那条毛巾，为他轻轻擦拭起来。
    而彭毅飞，则抓住手机，直接开口。“妈，怎么了？”
    方晔静静地听着，手上动作却是愈加得轻柔。彭毅飞安静地享受着，同时听着对方跟话筒那边的闻贞对话。
    “嗯，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
    “……”
    “好，那么我先挂了。”
    “……”
    “我会注意身体的，你也注意身体。”
    他说完这句，挂了电话。
    方晔也已经帮他擦干了湿润的头发，然后转身，将那毛巾扔进了洗衣篓里头，头也不回地问：“所以要回去吗？”
    “要。”彭毅飞的声音渐低，那声音实在太怪异了，方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高兴？”
    彭毅飞立刻摇摇头，然后收紧了自己的衣服，有点颓废地坐在了床上，“没有。”
    “那还表现得这么不高兴。”方晔走过去，捏了把对方的腮帮子。
    “我这不是有点紧张。”彭毅飞拍开了对方的手，随后瞪了对方一眼，“毕竟一年多没有好好谈话了。”
    “准确说，是快要两年。”方晔纠正他。
    彭毅飞耸耸肩，“如你所说。”
    方晔坐在他身边，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引得彭毅飞有点疑惑地看了过来。“借你靠一下，你可以在我肩膀哭。”
    “说什么呢。”彭毅飞被他逗笑了，一个拳头就打在了方晔的胸口上。
    方晔摸了下自己的胸口，也没在意。“好了，别想一些伤感的事情了，你就是这点不好，太感情用事。”
    彭毅飞有点挫败。“毕竟是我爸妈，我也不太想让他们担心，但现在因为我导致关系成了这样，我总是心有愧疚。”
    “这不是你个人的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如果你心中有愧，便应该怪我。”
    “不是的。”彭毅飞笑着摇了摇头，“这事我怎么会怪你，别让我的感情喂狗啊。”
    方晔便沉下了脸，彭毅飞看得有点奇怪。
    “这就对了。”
    “嗯？”彭毅飞疑惑。
    “我跟你一样的。”方晔认真地道，他用双手扣住对方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你不能有愧，否则我会觉得自己的感情喂了狗。”
    彭毅飞张了张唇，有点怔怔地看向方晔。
    方晔的脸渐渐逼近，随后，彭毅飞感受到了一个温热的唇贴在了他的唇上。对方舔了舔唇，湿润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