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收回刚才锤爆他狗头的手,平静道:“哦,我以为你又要口出狂言。”
“……”齐朗愤愤地揉着后脑勺,忽然停住,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你真要去?”
“不然呢?也不是第一次给你收拾烂摊子了。”沈晏瞥到显示屏中师挽棠离开的身影,不欲再多说,转身要走,行至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下。
“对了,有件事我得澄清一下。”
他稍微偏过半边脸,光影间的眉眼冷淡又温柔。
“你总说我跟你是一类人,不依不饶地拿自己的想法揣测我,但你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不是我跟你一样,而是你希望我跟你一样。你还记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向往我、将我纳入真心以待的范畴的吗?”
齐朗被他这话勾带起些零星回忆,忽的愣住了。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应该是从我第一次向你展示善意,给你递糖的时候开始。”沈晏低低地笑了下,“你喜欢我,不就是因为,我跟你不一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以后我的纸片人都没有车车(幼儿园都没有),你们还会爱我吗?(微笑jpg)
征个意见,大家番外想看什么?我不晓得写啥……
第83章
走出实验室, 拐过两个拐角,师挽棠正在那里等着。
他倚着墙壁,目视虚空, 眉眼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闻声响倏然回头, 两人目光对上, 沈晏忽然便有些心虚。
“……厉害啊沈晏,你可真厉害。”师挽棠站直身子,没发火,甚至走过去, 有些温柔地替沈晏将碎发拂开,语调低低的,像是在闲聊, “说话跟放屁一样, 你真的是千古第一人,睡我的那天晚上答应过我什么?永远也不离开我, 我记得你当时是点头的,这才几天?变卦了, 要去送死了……”
沈晏忍不住反驳,“不一定会死。”
“哦,对,还是有一点存活几率的。”
沈晏悻悻, 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师挽棠忽然凑上来,对着他的下颌咬了一下。
鬼王大人总喜欢咬人,生气了咬,高兴了也咬, 不过是力道轻重的区别,这一下却不轻也不重,说不出来是什么意味,似乎想发泄,临到头又发现舍不得,只好含着那块软肉,一点一点地研磨,沈晏垂着眸子看了一眼,发现他眼睛又闭上了。
无故闭眼,不是索吻就是难过。
沈晏只好当成前者处理,将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他的眼眉上,旋即慢慢下移,含住那柔软滚烫的唇瓣,这个吻与以往不同,与以往每一次都不同,明明温柔又熨帖,却汹涌得好似要将彼此的气息和情意都嚼碎了咽下去,师挽棠靠在他怀里,亲着亲着,嗓子哑了。
“……要去多久?”
“抱歉,不会很快,粗略估计要五年左右……”
“嗯?”
“三、三年。”
师挽棠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沈晏:“最晚三年,我一定回来,全须全尾地回来。”
“……再信你这狗男人一回。”师挽棠踮脚,在他眉心亲了一下。
“一定要回来。”
齐朗跌跌撞撞跑出去的时候,沈晏已经不见了踪影,以师挽棠为首的众人抬头望着天空的黑洞,气氛莫名悲壮肃穆,一时间竟没人管他。
“沈晏呢?”
他随手抓了个人问。
那人是留守中原的弟子,不认得他,见他问,便很诚实地答了,指指天上,“哪里,我看着他进去的。”
齐朗于是将目光移向黑洞,有那么片刻,他脑中是空白的。
他想,沈晏的行为总是莫名其妙,就像当年莫名其妙地脱离齐家一般,后来又莫名其妙地跃入炼狱,现在更奇怪了,他竟然为了一群莫相干的人、拿着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真的走了一条几乎没有生还可能的路。
沈晏总是喜欢往好处想,也有一些毫无由来的自信,他给出的把握说不定是五成,这样其他人才会将信将疑地由他冒险,但齐朗最清楚,这个险一旦冒了,面临的后果一定会极为惨痛。
时至今日,齐朗发现,沈晏真的是莫名其妙,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
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是因为什么对沈晏另眼相待的,有些想法在时间的磋磨、芯子套的假象下,会逐渐变得与一开始不一样,他已经被自己洗脑太久,洗脑到自己已经完全相信,他对沈晏念念不忘,是因为同类相吸。
但今天沈晏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他终于想起了,确实不是这样的。
他喜欢的是沈晏窗台上的花,偶尔兴致来了做的那道甜点,往他手里塞的那把奶糖,用周旋和假面掩饰的自我,而不是他的假面。
他忘得太久,想起来得太晚了。
师挽棠离他不远,望着天空,面容古井无波,齐朗忽然有些愤怒,三两步冲过去,质问他:“你为何不跟他一起去?!”
师挽棠开始不理他,直到齐朗喋喋不休地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两遍三遍,他终于不耐烦了,“跟他一起去又能怎样?一加一大于二吗?”
齐朗固执地道:“你应该陪着他。”
师挽棠缓缓勾起一个冷漠讽刺的笑,“沈晏说你有病,你果然有病,这点浅显易懂的东西都看不明白。”
“出了远门,如果家里没人,你还会心心念念着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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