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书处理了脖子上的伤口,以身体抱恙暂时避开了虞芳意,借口怕她染了晦气。
虞芳意只直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挥了手让他下去养病。
院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静,如若不是在舒书跷着脚偷吃新进的贡柑时,院里一拥而入好多人的话。
本意就是好奇,想看看是谁来拜访虞芳意这个清冷的小院。哪想到外面突然安静下来,清脆的“吱呀”一声,舒书卡在气氛的冰点把头伸出窗外,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此。在众人的注视中,舒书机械地嚼动嘴里刚叼住的那一瓣橘子,面无表情地把头缩回去。
“对不起,你们继续。”
“扑哧”一声谁先笑出来,牵引出一堆高低不一的笑声,这才把两人从虚假的客套中拉了出来。
封倾月一身茄蓝胡服,负手而立,看着虞芳意,笑嘻嘻地说:“我看虞妃这小奴才着实有趣,不如赏与我,平日里也能消解些烦闷。”
虞芳意也是一脸笑意,把人往正殿里带,边走边说:“我院里最是他笨手笨脚,也不太机灵,近来还染了些病,莫要染了公主晦气是好,就让他在此做些粗累活才是。”
封倾月哈哈大笑:“也罢,也罢。”
一阵风似的来,又一阵风似的走。留下来的东西让惊鹊收好,虞芳意瞥了一眼舒书所在的厢房,又低头拿起榻上的布绷绣起来。
发生的这些舒书全然不知,估摸着时间,病好也该复工了,结果虞芳意不仅不让她近身,还让她在院子里做了几天粗活,搞得她一头雾水。
直到有人给她递了纸条,上面写着,亥正后花苑一见,她也才能偷偷出门。
月黑风高夜,风吹得树叶沙沙响,舒书拢了拢衣襟,靠在花园的古柏下,等了许久,那人才姗姗来迟,果然是封倾月。
她有手环,避开巡逻侍卫易如反掌,就是封倾月,要费点时间。待她走近,舒书拉着人手腕,闪身进了古柏后的假山洞。岩壁的水滴在洼地,蜿蜒成小水流与荷花池汇聚,一滴一滴只听得清脆的绵延叮咚声。
借着这声音把人声隐蔽,舒书低声问她:“公主深夜命奴才来此,是有何吩咐?”
“不日我就要出宫,确有一事需要你去做......”
声音小,为了听清,人不免就靠得近,一呼一吸间都能撩动对方的发丝。
没了铅粉敷面,舒书的建模脸别有一番清秀,身上也没有别的太监那样一股浓重的香料味。
一双眼尾上扬,直勾勾地盯着封倾月,待她看过来时一愣,皱了皱眉,抬手捏住舒书的脸。
“区区一介阉人,也想着靠那腌臜之事出人头地不成?我可不是虞芳意,”她看向舒书身下,接着说,“只能靠缺二两物的奴才解决。”
不等舒书说话,她丢开手,踱步走出假山洞,只道:“莫要忘了我吩咐你的事。”便大步离开了。
舒书也走出来,月光洒满她的脸,她看着封倾月的背影消失在影影绰绰的草木外。
不知道她是会救国,还是就国呢?
事起于微末,虽说后宫不得参政,但是宫人们私底下的议论也依稀可窥见前殿的风向。小说里并没有详说朝廷的政治情况,只能依据现实,自我揣测。
老丞相一心想要皇帝立嫡,皇帝一直拖沓,两相生了嫌隙,这嫌隙被封榷青抓住,而后越撕越大。
密而集的参劾,丞相没站稳脚跟,攻击者拥护左丞替代了老丞相的位置,消息一溜传到了后宫,舒书感慨,那左丞不就是封榷青的人。他这一下拔除异己,文官内部一轮大洗牌,全换成了自己人。
所幸封倾月吩咐的也不是什么难事,无非就是些煽动性的话语,亲王滞留京城,还未动身前往藩地,是否居心叵测......
不过,大概也是些无用功。
唉,舒书一声叹气,“知天命”这种事,对普通人来说,还是徒劳的。
知天命却不能改天命,何其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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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你和天下都是我的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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