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空荡荡的佛殿,韩凤平下意识先看了一眼虽然历经多年,却依旧光彩如新的佛像。
这尊佛像是韩凤平平生仅见的有灵气,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感觉看的是佛像的正面,还真有一种慈航普度,众生平等的意思。
也不知林悠是怎么画出这般效果的,而且这么一幅惊天巨作,她竟然只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
可以想见,她这三个月里有多辛苦。
韩凤平从太后那得知,卫国公府出事以后,那傻丫头在太后面前哭成了泪人,三个月就完成佛像,也是为了让太后早日替韩家脱罪。
真真造化弄人,那样好的一个丫头,怎么就忽然不见了呢?
韩凤平从佛像上挪开眼睛,往佛殿门口放着的躺椅看去。
韩霁此刻就躺在上面,手里拿只酒壶,脚边还堆了几个喝空的酒瓶。
“唉。”
韩凤平叹息着走过去,这小子每逢休沐就是这鸟|样。半死不活的喝酒,凭的糟蹋自己的身子。
将他脚边的空酒瓶踢到一旁,韩凤平一把夺过韩霁手中没喝完的酒瓶子,斥道:
“你这在佛像面前喝的大醉,也不怕遭天谴报应。”
韩霁抹了抹嘴:“世人愚昧,拜一个念想。它若真有灵,那这世上就没坏人了。可世间恶人横行,好人遭罪,可见它是不灵的。”
“呸呸呸。”韩凤平像个老妈子似的啐了韩霁几口,转过身去,对着佛像双手合十,嘴里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转身见韩霁仍旧瘫在躺椅上,韩凤平恨铁不成钢道:
“你看看你如今像什么样子。便是九娘回来,见了你这般也该掉头就走了!”
‘九娘’两个字让韩霁眼中多了一丝光亮,只听他说:
“白昭仪说,她离宫之前可能怀孕了。若她还活着,此刻孩子也该生下来了吧。也不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韩霁躺在躺椅上,眼睛盯着佛像,口中说着像是自言自语的话,眼角泛红,不一会儿就有一滴眼泪滑出,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如果此刻朝中有人在此,看见素有‘活阎王’之称的韩霁这副模样,只怕都要在心中大叫一声‘见鬼’不可。
“这都三四年了,她若还在早回来找你了。”韩凤平心里不愿承认,但理智上却是没错的。
因为只要林悠还在,她总能听说一些京里的情况吧。
韩霁早就和洛婉婷和离,这是京中百姓都知道的事情,除非是那种罕无人烟的穷乡僻壤,不然这个消息总会传出去的吧。
可这么多年,林悠毫无音讯,凶多吉少。
她孤身一个女子,手受了伤,怀着孩子,还要到处躲藏,怎么想都是很容易出意外的情况。
韩霁却好像听不见韩凤平的话,径直自顾自说:
“她性子倔,画起画来就没日没夜,连饭都顾不上吃……”
第196章
韩凤平看着儿子在那黯然落泪, 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安慰说:
“白昭仪只是猜测她可能怀孕了,也不一定的。”
韩霁抬眼看着眼前的巨幅神像:“她表面上挺精明, 实际糊涂的很,在这里住了几个月,怕是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吧。”
出去找了她一年多,安阳县、江宁府,苏杭, 凡是林悠从前提过的,有可能会去的地方,韩霁都找过了, 可就是找不到她。
若早知是这样, 韩霁说什么也不会听从旨意, 早知道是这样, 哪怕冒着被揭穿的风险,他也要告诉林悠的。
现在人丢了,他把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弄丢了。
韩凤平再叹一声, 想起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说道:
“对了,定国公府嫡长孙打死卖鱼的一案, 你打算怎么了结?”
韩霁闭上双眼,冷声回道:“杀人偿命,律法该怎么了结就怎么了结。”
韩凤平说:“律法也不外乎人情。定国公府早年有功, 庇佑后人,若是功过相抵,其实也能饶他一条性命……”
韩霁却是不答,对这件事的态度十分明确。
韩凤平想了想, 说道:
“定国公府人丁单薄,你也稍微体谅体谅,打个几十板子,去他半条命给个教训就得了,再说了,他和那卖鱼的是因为赌资冲突,错手杀人,属于冲动行为,罪不至死。”
韩霁依旧毫无反应。
韩凤平抓抓脑袋,韩霁这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人头疼,最后没办法,只能试试其他说法:
“你知道吗?那小子两个月前刚成亲,他要死了,他家那刚过门的小娘子也就活不成了。年纪轻轻,无依无靠……”
“够了。”
韩霁说:“你有空在这里与我说这些废话,不如回去多练练兵。”
这么长时间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找不着,韩凤平也是没话说。
走之前,韩凤平问:“那定国公府的事……”
韩霁瞪了韩凤平一眼,没再说话。
韩凤平长叹,暗道:算了,他也尽力了。合该那小子死。
等韩凤平离开之后,韩霁才重新睁开眼睛,再次将目光聚集到神像画上,将画像的每一处细节的描摹都看进眼中,想象着她在这幅神像前爬上爬下的身影。
三个多月,你孤零零的在这佛寺中,等待着一个不知道结果的结果,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可能拼尽全力,没有人帮你,没有人和你说话,一个人苦苦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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