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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页

    王婕起chuáng去倒了杯水,便倒边说:林林,你还是跟我们从头说吧。你憋着可以,但是不能不让我们睡踏实啊。
    我看大家这么热qíng,又坐起来,清了清嗓子,把白天的qíng况重新叙述了一遍。
    话题的前半个小时居然一直停留在朱莉和王一莫的qíng感历史中。王婕在那边死活要看王一莫的照片,阿涛又要看他们两人的聊天记录。于是三个人跟半夜看鬼片一样,黑灯瞎火地凑在笔记本前,把这段八卦充分挖掘完毕后,才意犹未尽地回到我要的重点来。
    阿涛在下铺狂笑:林林,不是我说你,那女的比我们大5、6岁呢,huáng瓜刷绿漆,也不能跟你比啊。
    王婕打断阿涛:怎么说话的呢。二十五六岁的人最成熟。现在为什么流行姐弟恋啊?因为弟弟们还没迈向社会,对一切职场女子会产生猎奇的想法。再说,方予可能讲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就很奇怪了。像我们再练口语,说英语总会有中国风。所以啊,有JQ哪。
    朱莉躺在chuáng上翘着腿说: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HanMeimei和LiLei的故事?
    我挑眉问:什么HanMeimei和LiLei啊?我还Polly呢。
    朱莉继续说:你难道不知道经典的HanMeimei和LiLei的故事吗?HanMeimeiandLiLeiarebestfriends那句话让多少人唏嘘啊。明明相爱却彼此没有表明心意,最后HanMeimei单飞去了国外,留下LiLei一人在国内形单影只,所以LiLei才会拼命读英语,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追随HanMeimei啊。
    我吐了吐舌头:朱莉,你初中读英语是不是靠这么意yín过来的?这样学英语才不会犯困。我以后也得有你的想象力才行,也许有你一半编故事的能力我都能过英语八级了。
    朱莉不屑地说:学习无聊当然得找点其他乐子了。我觉得方予可能说这么流利的英语,也许就是拜那位神秘女xing所赐啊。可能一直在追随她的脚步,所以行为方式都受到了她的影响,才会让你拼命读书。可惜你那岩石脑袋不开窍,死活不铆劲;他又遇上了他的启明星,更加觉得你粗俗了
    阿涛cha话说:朱莉你别把林林吓着了。今天晚上她失眠了,我们全屋都陪着醒啊。
    我傻傻地坐着,还没从朱莉的故事中跳出来。
    半天我才反应过来:那朱莉,他既然这么喜欢追随她的脚步,为什么要找一个岩石脑袋一样的我呢?找一个跟她差不多的不是更好吗?
    朱莉低头想了会儿:那也许是他要摆脱她的影子,所以给自己下了剂猛药呢?
    她这一说,我心拔凉拔凉的。
    阿涛连忙说:朱莉这是言qíng小说看多了。她就是一看别人流鼻血就要说是白血病的主。自己的破事又整不明白。林林你别听她的。她要这么神,就不会排一出这么乌龙的网友见面。
    我眼睛直直地盯着阿涛,脑子里却是朱莉描述的各种画面。莫非我就是传说中那种悲摧的替身?这tm也太狗血了。
    53 别扭升级
    一夜无眠,将所有事qíng都做了深度分析报告,仍然得不出一个完美的结论。第二天变身国宝,黑眼圈浓得跟化了烟熏妆似的。
    人就是这样。以前方予可打电话叫醒我催我晨读的时候,我都要从心底咆哮一阵,然后将所有的怨念都加恨于厚厚的教科书上。殊不知我的教科书因为我每次过大的动作幅度被浸yín了无数的牛奶、豆浆和ròu汁。现在电话很安静,就像前些天过的日子是幻觉一样。
    盯着手机好一阵,思量着也许方予可给我打过手机也不定,还是去营业厅补一张原来的电话卡吧。心存着这点心眼和希望,将电话卡cha上了,电话短信仍然没有一个,要不是有一条防láng喷雾、警棍推销的短信,我都以为手机坏了。
    心qíng跌到谷底,肚子也见底了。虽然在这危机时刻,在食堂里大快朵颐有点不合我这萧瑟的心qíng,但是吃饱肚子才有体力想事qíng,还是端个饭盆去打饭了。
    没想到在食堂排队的时候,发现排在我前面的人居然是小西。想当初要是在远处望见他,必然心跳如雷,话语无能,yù言又止,离开后又扼腕叹息,后悔不已。
    而现今再看见他,我的心端得四平八稳,彷佛那次暗恋已是前世之事了。我果真是没心没肺的薄qíng女子之典范,照此算来,大概三月之后,我也能将方予可束之高阁抛之脑后,中间即便经历现在这么患得患失的心qíng,却最终也能将他在我的记忆里碾得粉碎,这样说来分手也不是那么一件痛心的事
    见着小西,细细一算,自从实践结束之后,就没见过他。按道理也应该当面谢谢他,当初要不是他刺激方予可,估计到现在,我和方予可还没走到一块儿。但每次跟方予可提议和小西一起吃个饭,方予可都说小西日理万机,没时间搭理咱们,说得人家跟总理似的。
    小西见到我也很惊奇:最近还是那么忙啊?
    我摆摆手:一直我就没忙起来过。你也知道我是混日子的命。
    小西露出久违的小酒窝:我就知道予可他忽悠我呢。上次本来想约你们吃个饭。他说你忙得很。
    方予可真是两面三刀。我和小西这是纯洁的革命感qíng呢下回见着他,我可得好好损损他。
    小西接着说:移民的事qíng商量得怎么样啊?上次予可还很恼这个事qíng呢,最后决定了吗?
    移民?我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我的烟熏眼睛再张大一些会不会吓到人。
    予可他们家不是要移民英国吗?他说不是要和你商量一下吗?小西奇怪地看着我。
    食堂师傅在前面不耐烦地催我们,小西想转身,却被我狠狠拉住。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好几个月了吧。他没说过吗?不会吧。小西担心地看着我。
    我在原地怔住,脑海里是亿万次的高速运算:几个月前,方予可知道了全家移民的时候,是否憧憬在泰晤士河畔与那美人携手相依,浅吟那些曾经给我念过而我却半懂不懂的qíng话?是否在心底对我有那么一丝愧疚,曾经拿95份的高空成绩来嘲笑我,即便他愿意携我去了英国,我也不见得能在那边生根发芽?我自当不会缠着他,尾随他去英国的。我有自知之明,我这点英语水平到那里,连个普通大学也难上,还不抱着北京大学的大腿撒手不放?方予可未免太劳神苦思了点,瞒着我几个月移民的事qíng,也难为他了。
    感叹的同时,脑海里却有同幻灯机般出现各种场景。一会儿闪过的是那位神秘女子穿着大红水袖罗摺裙,头戴闪闪凤冠,正携着我的郎君款款袅袅地走入烟雨迷离处,一会儿又闪过开向大不列颠的飞机,机场上我孤独一人风中凌乱,我攥紧拳头,想向飞机拼命伸出中指,却只能无助无力地弯下身,把自己佝偻成一个大问号。
    我笑着对小西说:我忽然想到,我吃过午饭了。再见。说完之后,我一路狂奔到宿舍蒙头睡觉。
    我的大脑只能习惯简单的思维,在经过这么复杂的想象后,它终于快要轰然坍塌。在思考出这么多逻辑题之后,它还是留出点余地让我悲悯自己了。
    我觉得冷,诡异地冷,仿佛小西说的话是到生死符戳进了我的心脏,我动弹不得。醍醐灌顶,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却没料到是这么彻底的结局。被劈腿也好,是别人的影子也罢,至少某一天我可以带着受伤的表qíng,以正义凛然的心qíng去责怪,让他忏悔。但是方予可总知道什么样的解决方式是斩糙除根的。他在对我培养成一个英语流利的影子无望时,便可以选择忽然某一天奔向原件的故乡,连怀念的气息都不给我留下。
    他终会在走之前约我,跟我说,对不起,我爱的不是你,我只不过矛盾地想找一个跟她完全不一样的人,却又不自主地想把你塑造成她一样的人,最后发现我心底只有她一个。
    然后第二天,等我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时候,他早已拉着行李杆,踏上了飞机。
    而我的感qíng就这么太监了。
    突然希望像韦小宝一样,被缚于凳的关键时刻,海公公能尖着嗓子喊一声刀下留jī。
    原来地久天长,只是误会一场。
    我猜中过分手的结局,却没猜到分手的过程可以这么伤。
    我拿出手机,输入那个最熟悉的手机号。手机里传来诺拉琼斯的Idontknowwhy,仿佛在讽刺我那天执着地要上chuáng的**形象。眼泪快要洒下来,我想挂断电话。
    却在那个当口,传来方予可好听的磁xing的声音:我现在有点事,过会儿再打回给你。说完便挂断电话。
    眼泪终于成串,你看最终他还是能比我早走一步,在这个时候他都能比我早挂电话。我本想在趁他说分手之前,我先转身,不做那个可怜的人。
    我心有不甘,发出短信:方予可,分手吧。我倦了。发完这个话,我觉得我的天灵盖都是发麻。但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我输得这么jīng光不剩,面子还是要给自己留一点的,方予可要是还是个男人的话,也应顺水推舟一把,切不会跟我计较要由他来提这个分手的事qíng。这种事qíng的主动权说到底让给受伤的那一方,也是绅士风度之一不是。
    万没想到,方予可立刻打电话过来,压低声音跟我说:别胡闹,晚上见面再说。还有手机不要再关机了。
    我很是绝望,方予可真是个贪心的男人。面子里子他都要。你们都打算双宿双飞了,我都没骚扰抱怨打搅你一下,做得够豁达了,你非要跟我见个面,将你们那光辉的感qíng史晒一晒,将手无寸铁的我再摔上几摔才心满意足。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我们也做了几个月的qíng人,折算一下也有好多年的恩qíng在吧。
    下午我将收藏的经典言qíng小说一目十行地看了个遍。在那些虚假的故事中,我总愿相信那些真qíng是存在的。给自己打一下预防针,不然晚上被打击了,我怕对世间一绝望,自己直接跳到未名湖里了不是淹死,是直接头扎在淤泥里,生生窒息而死了。我虽感qíng至上,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脑子清醒时,决不会做对不起老爹老娘的事qíng来。平时见我跟他们老拌拌嘴吵吵架什么的,但他们要某一天忽然发癫,让我嫁给个秃头无赖残疾什么的,我也能孝字当先,硬着头皮上的。但如果被方予可刺激得脑子发昏就不好说了。为qíng自杀的人平时也不是轻生的主儿,也就是在那0.01秒的时候做了决定,也许在跳了楼的0.01秒后,被小风一chuī,理智恢复后,在半空中后悔不及也说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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