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沉稳又带着一股上扬的朝气。
    一字不漏说到最后，顾安安心里涌起小小的满足感：“最后，我想告诉大家。”
    第一次开口说法语，他顿了顿，下意识望向台下的裴纪。
    裴纪鼓励似的扬了扬下巴。
    一股莫名的力量涌遍全身，顾安安望着他，流利开口：“Je t\'aime， Ann.”
    话音一落，全场宛如按下了静音键，呆若木鸡。
    顾安安心下一紧，不是吧，难道念错了？
    他猛地回头看向同步翻译的大屏幕，霎时间瞪大了眼睛。
    那排法文的下方，写着一排简短的话。
    “我爱你，安安。”
    顾安安内心如同托马斯螺旋上升羊驼飞奔一般涨红了脸，内心只剩下源源不断的卧槽卧槽。
    短暂的沉默后，全场沸腾了起来。
    “啊啊啊裴总公开给顾少爷表白！！”
    “裴总太浪漫了吧，特意挑在顾氏宴会上说出心意，啊太帅了！”
    “他俩果然有情况！！我之前就看出来了。”
    “顾氏和裴氏，天呐，他俩要是在一起真是珠联璧合！”
    众人唰的看向被表白的“顾少爷”，会场内温度有点高，“顾少爷”褪去了西装外套，只穿了一件剪裁精致的白衬衫，一丝不苟的领带微微松开，袖口卷至手肘，拿着酒杯，整个人透着慵懒和淡定，丝毫没有惊讶。
    众人顿时诧异，表白的裴总此时目光呆滞，而被表白的“顾少爷”倒是一脸淡定，嘴角带笑，这似乎......不太符合常理。
    但转念一想，这可能就是商界老板们奇怪的脑回路吧。
    “顾少爷，裴总公开跟你示爱呢！”
    “快回复呀！”
    半晌后，“顾少爷”慢条斯理放下酒杯，眼神带着一抹坏，薄唇轻吐出几个字
    全场人立刻尖叫起来，顾安安一头雾水转过头，再次看向大屏幕。
    “Moi aussi.（我也是。）”
    “草草草！在一起在一起！”
    “裴总和顾总永远在一起！！破音！”
    鲜花和掌声中，顾安安仿佛听不见喧嚣的人声，灯光暗淡退场，目光里只剩下沙发上那道俊美而耀眼的身影，加上刚刚酒精作祟，顾安安感觉自己快醉了。
    裴纪似乎接收到顾安安的暗示，放下酒杯，长腿一迈朝台边走去。
    顾安安整个人仿佛都飘在空中，双腿机械地走下了台，又毫无知觉地在台边遇到了裴纪，任由裴纪牵着他走出了灯火绚烂的会场，走过海风习习的滨海大道，海浪翻涌的岸边，最终踏进了一艘......早早停在岸边的游艇。
    “安安。”裴纪温柔唤着他的名字。
    “ 啊嗯！”顾安安晃了晃头，终于找回了灵魂。他朝四周看了看，光洁的游艇壁，透亮的窗户映着深如墨的海面，一尘不染的桌面和真皮沙发，一看就是艘新船。
    顾安安刚想开口，却被游艇壁上的手绘吸引了视线。花青色的海面和深蓝的天空交织，空阔的的海平面上，盘旋着一只优雅的白鸥。
    顾安安蓦然张了张嘴，脑子里快速闪过了那晚在裴纪书房看见过的铅笔画。
    “你是不是画过这艘船？”顾安安疑惑皱起眉头。
    “是。”裴纪回得干脆。
    “啊？”
    “我设计的这艘船。”裴纪笑了笑，目光缱绻，“安安，旧船隐退了，但以后我们可以开着新船出海。”
    顾少爷万般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了上来，半晌才回过神，转过头，不知是小船颠簸，还是醉意迷人眼，他顿时有些分不清眼前人的脸，究竟是他自己......还是裴纪。
    他听见裴纪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安安，刚刚你说的话，能再对我说一次么？我想亲耳听。”
    “什么话？”顾安安撑着双眼，迷迷糊糊问。
    “你结尾说的那句。”
    “Je......”
    话说一半，顾安安后知后觉，气鼓鼓瞪着眼睛：“裴纪，你刚算计我！”
    想到刚刚全场安静听他大张旗鼓表白的画面，顾安安窘得想原地消失，挥着小拳头向裴纪胸前送去，不料酒意麻痹了部分力气，小拳拳轻柔地落在胸膛。
    仿佛被小爪子挠了下，裴纪挑了挑眉。
    顾少爷脸更红了，借着裴纪高大精悍的身躯，双手一撑，将原本的“自己”堵在角落。
    “总算让我逮着机会了。”顾安安眸子亮堂，让身下的裴纪轻眯了下眼，“刚刚不是还让我当着所有人面对你表白吗？”
    身处下风，裴纪假装无辜说：“那我也说一次如何，顾少爷？这样也算扯平了。”
    见裴纪这么“听话”，顾安安迷惑地醋了蹙眉，迟疑说：“噢......也行？”
    “行”字刚落，裴纪附在他的耳畔，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嘶哑低语：“Je t\'aime， Ann.”
    法语天生浪漫而性感的音调，和着火热的鼻息袭来，顾安安仿佛浸泡在一缸酒水里，浑身骨头都泡得酥软麻痹。
    下一刻，他双眼一黑，大脑嗡嗡震荡。
    顾安安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裴纪正将他撑在沙发的角落，放在他纤瘦肩膀的手掌火热，脸上的鼻息炽烫，就连船舱里的空气都变得躁动不安。
    他俩又换回来了！
    处于弱势的顾安安下意识推开裴纪，却发现自己酒量极差的身体浑身乏力，眼尾渐渐发红，手撑在裴纪胸前：“你你你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