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穆瑾知道宇文睿不可能对这件事不闻不问,早就想好了回答。
只见外人眼里凶神恶煞的小太监弯起妩媚的眉眼,无形的亲近孺慕融化在流波凤眼里,连献媚都变得别有风情。
“大约是奴才传达意思时底下的人意会错了,奴才已经重重责罚过。”穆瑾努力学着原身的阿谀奉承样,笑得脸都发僵,“不过想必以那帮丫头的眼界,左右也不过是求个陛下青眼,想从奴婢翻身做主子,陛下随手赏了就是,也影响不了什么。”
宦官干涉政务,宦官干涉后宫,她真是样样不缺,最后死得不亏。
而且这宇文睿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一般的帝王不是最厌恶有人替他擅作主张吗?但是只要穆瑾装作崇敬的样子撒撒娇,基本不会有事。
一开始穆瑾以为宇文睿养着原身就像乾隆养着和珅,但是现在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她用骂名交换帝王的一身磊落,这大概才是宇文睿能容忍她在外面作威作福的原因。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宇文睿不但没有发怒,还叹笑着摇了摇头,注视着她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一股诡异的宠溺感。
幸好戎锋今天不在,不然一出去肯定又要被埋汰几句。
虽然不痛不痒,但是糟心啊。
日常汇报完工作,穆瑾出了太和殿以袖遮阳抬头看了看盛夏的好天气,感叹要是在现代,一定是个出去郊游的机会。
而她现在却要做一个时刻都在“上班”的社畜,苦逼得看不到退休。
低落地叹了口气,穆瑾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段榕榕所在的浅云宫,忘记了自己不再去看女主的决心。
段榕榕正心不在焉地扫着地,心里想着如何在百花节夺冠的事。
这是她唯一可能逃离这里的机会,说什么都不能放弃。
几天之前段榕榕很愁,知道审美比赛应该抓住评委的喜好,但是燕皇喜欢什么她真的不知道呀。
可是没愁多久,两个叽叽喳喳的宫女讨论着当今陛下最喜欢兰花走过去了。
段榕榕:?
第二天,两个太监又仿佛刻意想让她听见一样,绕路也要走过她身边,说着陛下近两年沉迷于异域歌舞,肯定一见到就特别欢喜。
段榕榕:?
敢不敢把NPC三个字母刻在脑门上?
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但是段榕榕可不觉得自己是天命女主谁都来帮,于是她跟踪着来给她传递消息的小太监,看着他们进了穆总管的院子。
今天段榕榕又在例行打扫卫生,她甚至有些期待这次穆瑾要给她传递什么消息,听到有人往这边走来,她期待地抬起头。
和穆瑾漆黑的眼睛直直撞上。
穆瑾:?
她这次学乖了,不再跟着段榕榕的节奏走,无视掉女主一脸的盼望,带着人越过她走进凄清孤寂的主殿里,沉声吩咐:“都仔细着点,那件白色绣兰花的长裙可是陛下生母留下的,谁能找到重重有赏。”
小太监们齐声应是,四散开到处翻找,段榕榕心中一动,想起前几天打扫卫生时从侧殿床底下翻出来的那条裙子,现在还仍在桶里没洗呢。
她眼珠一转,看着等在原地的穆瑾,挂起一抹谄媚的笑凑了过去。
“那个……穆总管。”
穆瑾脑袋不动,黑漆漆的眼珠转到一侧瞥向她,段榕榕还是有点怕她,但是就是没有挨打之前那么厌恶畏惧了,而且也许是小动物对危险的直觉吧,总觉得这人不会真正伤害她。
不是还特意偷偷来给她上药了么。
如果知道她在想什么,穆瑾恐怕想拍死那天带着要去看女主的自己,崩一个男二还不够,现在女主也救不回来了。
但是穆瑾并不知道,于是仍然保持着阴郁的棺材脸不耐烦地等她说什么。
“穆总管,那条裙子,很重要吗?”段榕榕小心地问。
“你没长耳朵?没听到那是陛下生母留下的?”
段榕榕被打击了一下,“可……这里是冷宫呀,这么重要的裙子,怎么会在这里呢?”
穆瑾轻哼一声:“这里是陛下生母做贵人时住的地方,后来就搬去了栖凤宫,那条裙子是她年轻时最喜欢的衣服,陛下一直惦记着呢。”
“这样啊……”段榕榕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一亮,“那,那如果其他人穿了,不是,是穿了类似的款式,陛下会不会不高兴?”
终于来了,不枉我演这么久的戏。
心情不错的穆瑾勾起嘴角,从没见过她笑脸的段榕榕不禁恍了下神,然后听到她低柔的声音:“怎么会,至今没有人能完整地复刻出那条裙子的模样,陛下还非常失望呢。”
太好了!段榕榕在心中握了下拳。
“怎么,你有什么线索?”穆瑾见她眉开眼笑的,大约是上道了,故意问道。
“没有没有,穆总管都没找到的东西,我怎么会找得到呢。”段榕榕连连摆头,看着穆瑾精致得不像凡人的侧脸,可惜她怎么就是个太监呢。
自来熟的段榕榕自觉已经和穆瑾关系不错了,竟然伸手去拉她的袖子,“穆……”
她的话还没出口就被狠狠地甩开了手。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用脏手碰我!”
穆瑾厌恶地抽回袖子,仿佛要弹走什么脏东西一样用力甩了甩,看着段榕榕的眼睛又浮现出让她害怕的神色,阴冷得仿佛淬了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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