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月光透过破碎的纸窗,惨淡地洒在角落里的尸体上,它似乎也在昭示着某个人的命运。
容汐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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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王府,夜。
唐丽儿端着刚刚煮好的汤药,走到李庭昭房门外,公公拿银针试了毒后,才挥手放她进去。
病榻上的李庭昭脸色蜡黄,双颊消瘦,眼眶凹陷,已经没了青年人的神采,可在见到唐丽儿的一瞬,他的眸中还是泛出光来,唇边绽开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殿下,药煮好了,您趁热喝了吧。”
唐丽儿努力撑起微笑,在李庭昭身边坐下,执起汤匙送到他的嘴边。
“咳、咳……丽儿,辛苦你了。”
李庭昭咽下苦涩的药汤,心中却是甜的。
只有他病着的时候,她才会如此温柔地陪伴他,照顾他。
这半个月的日子,是他最宝贵的时光。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病痛都不算什么了。
李庭昭永远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唐丽儿时,她那比春日桃花还要明媚的笑颜,女孩活泼跳脱的模样,就是传说中的桃花仙吧。
宫中的花儿总是死气沉沉的,但她却如此鲜活,让他的心也跟着鲜活起来。
李庭昭从小就对江山社稷一点兴趣都没有,可父皇说,他是要君临天下之人,要稳重,要好好读书。
遇见唐丽儿之后,李庭昭总是想,要是有她陪在他身边,即便一辈子要待在这沉闷无趣的皇宫中,日子也不会难熬了吧。
如今他这样子,恐怕不能做君临天下之人了。
呵,也好,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李庭昭枯瘦的手缓缓握紧唐丽儿的手,眸中满含幸福的希翼。
“……丽儿,等我病好了,就算会被父皇贬为庶人也无所谓,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我们一起游山玩水,一起找世外桃源隐居,比在那皇宫中自在快乐多了!”
“咳咳……我会让你幸福咳咳……咳咳……”
李庭昭突然剧烈咳嗦起来,话还没有说完,一口血便喷了出来,紧接着越咳越多,鲜红的血很快沾湿了衣襟,也溅染了唐丽儿的手。
门外候着的太医听到动静,立马跑进来急救。
一时人荒马乱,李庭昭握住唐丽儿的手就在这混乱中被冲散,唐丽儿被挤到人群之外,手上滚烫的血正在变凉。
她愣愣地望向躺在病榻上的人,手指不住地颤抖。
她最恨的人终于要死了,她却没有感受到报复的快感。
耳边还回响着他的声音。
“我会让你幸福。”
唐丽儿颤抖着,心中只剩迷茫和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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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汐将她来过的痕迹收拾干净,沉重地离开了教坊。
事情已经很清晰了。
唐丽儿欲暗杀李庭昭,且很可能是受到李庭绪的指使。
鲍公公探得秘密,便去向爱子心切的皇后娘娘交易,他提供毒药,协助唐丽儿行动,以此讨要好处,而好处就是落云。
皇后娘娘同意了,在她眼里,为了李庭绪,一个奴才的牺牲,不值一提。
在残忍的真相面前,她这些年坚信的人和事,好像全部崩塌。
又或者她坚信的一切,原本就是这幅模样。
只是如今她变了,变成这个时代的怪胎,变得无法接受吃人的规则。
教坊位于皇宫西南角,容汐从这里回毓秀馆会路过演武场。
此刻亥时已过,按理说演武场不该有人的,可她路过时却听见了人声。
是两个男人低声交谈的声音,其中一人声音极为熟悉。
是李庭绪。
容汐忙躲进一旁树丛后。
她并不是想偷听他们说话,只是若她现在走过去,很可能会被李庭绪发现,李庭绪见她大晚上从教坊方向回来,他一定会怀疑的。
容汐一是不想节外生枝,二是此刻也不知该以何种面目面对他,索性想等二人离开后再走。
二人站在角落,天色深沉,李庭绪身披斗篷,若不是容汐熟识他的声音,倒根本瞧不出他是谁。
而另一人身形更为高大健壮,从隐约的对话中判断,此人应该是禁军都尉陈远。
陈远:“臣刚刚接到通报,大殿下已于今夜病逝,消息应该马上就会传到清心殿。”
李庭绪:“比计划快上许多,如此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陈远:“陛下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但以防万一,臣也已经依您吩咐安排好了一切,禁卫全体待命,若您有需要,全听指……”
这时,一阵大风吹过,扬起了容汐月白色的衣裙,稍稍从树丛后露出了一点边角。
容汐立马将衣裙拢住,但或许是月白色在夜色中太显眼,又或许是陈远和李庭绪的视线凑巧瞥向这边,陈远的话声立刻止住了。
容汐屏住呼吸,心道不好。
李庭绪将斗篷遮得更严实些,只低低对陈远说了句“不留”,便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陈远则警惕地向容汐这边缓缓靠近,手已经按在腰间佩刀上。
千钧一发之刻,陈远抽刀,刀影如疾风般向树后砍去。
唰唰一地落叶,却也只有落叶。
刀影扑了个空,陈远往树后一看,什么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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