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不服。”刚刚安静下来的兵士,听到这里也沉默不下去了。贾代化看了一眼抬头望天又低头看地的焦大,这货从哪儿找出这么一个伶牙俐齿的兵?
“兄弟们,听我说。”贾代化低头仿佛在平静自己的心情,可是抬起头的时候,离他近的人还是发现他的眼圈有些发红:“咱们守卫边关,是因为自己是炎黄子孙,身后是我们的父母兄弟。我们守卫的是自己的家呀。”忠君,还是免了。
“可家里的人不感激咱们,还往咱们背后后捅刀子。”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许进与郑器心头都是一震:是呀,现在就是有人在他们的背后后捅刀子。
以前这刀子落在贾代化身上,他们还沾沾自喜,甚至悄悄帮一把手,让刀子扎的更深些。现在刀子落到自己身上,才体会出那种憋屈与无奈。
“不得多言。”贾代化看向人群的目光重新冷厉了起来:“我意已决,明日便进京向圣人请命,凡事由我一人承担,务必换回那些村老们。我走后,你们务必加强巡逻,不得让北戎人有可乘之机。想必我进京之后,朝庭便会派新的主将过来,你们也要听从新主将的指挥。”
兵士们一个个眼圈跟着红了起来,纷纷喊着将军,劝说贾代化不要冒险。许进与郑器听了心跟着抽抽,他们也知道这些兵士说的没错,贾代化此时进京,皇帝说不定真的会对他痛下杀手。
不是不寒心的。
贾代化似乎也想到了自己可能的结局,向许进与郑器拱了拱手:“本想送三位到营门,你们也看到了,如此情况之下,代化就送几位到这里,别怪我礼数不周。”说完自己转身,再不理身后还嘈杂着的兵士,向着中军帐走去。
走到帐门前,贾代化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之下身形一顿,大家本以为他会转回头说上两句,却见他已经挑帘进帐,只留下还在摇晃的帐帘。
许进与郑器想视一眼,即有提防也有试探,最终谁也没说什么,与孟白相伴着默默出了西北行营。
当晚,贾代化召集悄悄折返的孟白,与张贾等高级将官商议了半夜,最后把张贾独自留了下来:“当日我让孟白去做凉州守将,却把你留在西北军中,你可怨我?”
张贾咧嘴一笑:“将军说的是什么话,我的命都是国公爷救回来的。从那天起,我这个人也是贾家的。别说将军觉得我不堪大任,就是将军让我去凉州,我也不会去。”
贾代化听了也是一笑:“你不怨就好。实话对你说,我把你留在西北行营,为的就是这一天。”也不等张贾有什么反应,他接着说下去:“咱们头上的这位皇帝,疑心太重,心眼太小。早晚有一日,整个贾家都要被他灭族。”
见张贾气的跟个□□似的,贾代化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张贾,我决定要挣一挣。凭什么我贾家陪着太/祖打下江山,又替他们守卫这边关几十年,却让人当成贼防着,还不把贾氏灭门不休?”
张贾啪的一拍桌子:“末将早有这个心思,这样只知背后里捅刀子的皇帝,我早就不想伺候了。就是,就是将军一向不许咱们胡说,怕将军生气我才忍到今日。”
“所以,这次你得留下。”贾代化郑重的向想反驳的张贾道:“你得给我把西北行营守住了,许进、郑器两个也给我看紧了。记住,不管听到什么消息,西北行营不能丢,本北三州不能乱,它只能姓贾。”
张贾已经跪下:“末将必不负将军所托。”
贾代化冲向摆手让他起来:“分兵之事,等我走的再做,可明白了?”张贾点头应下,贾代化便让他回自己帐中休息。
第二日没等军号吹起,贾代化已经悄悄的带了二百亲卫出了行营。营门卫兵向他跪下,听到消息跑来的将官们也跟着跪了下去。
贾代化如同没见到一般,带着亲卫如风一般去了。随着他一起走的,还有一封仍由兵部代呈的奏折,上头义正严辞的向皇帝请求,那些西北的乡老,都是为了西北的百姓才冒天下之大不违,请皇帝暂缓处置。贾代化自己,将进京换乡老们回西北,保证西北的百姓不会因此事闹出事端。
收到奏折的皇帝大为光火——好象一碰到贾代化的事儿他都会光火——命暗卫、锦衣卫齐齐出动,务必查清贾代化带了多少人进京,还要速报他走到了哪里。更八百里加急发文到贾代化沿路各州,及时汇报贾代化的行程,严命各地不得向贾代化一行提供任何方便。
这还不足以让皇帝消除不安,命人去上书房,通知贾敷这些日子不必回宁国府,想要把人做为要挟贾代化的一张底牌。
谁知去上书房一问,才知道早在七日前,宁远伯夫人病重,贾敷身为人子,已经请假回府侍疾了。再命暗卫去宁国府看时,已经人去楼空,说是宁远伯夫人得了太医的医嘱,得出京去江南气候好的地方静养,所以收拾了行装,带着贾敷回金陵了。
得报的皇帝为林夫人没有去西北松了一口气,心下仍是不安,命暗卫悄悄跟上去,务必将那母子两个劫回京城。
贾代化此时并不怎么着急赶路,一日不过百来里路的行程。沿路遇到百姓,还要派人问问大家的收成还有家里的存粮情况。与百姓搭话的兵士,也会被百姓问起他们去做什么,他们很坦荡的告诉大家,自家的将军要去京城把乡老们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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