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真是染了风寒, 怎会大半月都不见好。
而兄长的那药,就偏生长在了那三个地方。
比起那颇多疑点的坠崖,此时穆淮宇说的话, 才终于合乎了那逻辑。
穆蓁的气息突地一滞,再慢慢地开始急促。
穆淮宇见她终于缓了过来,继续道,“离开北凉之前,他来找过我,将南陈的一切都托付给了我,唯一提出了一个要求。”穆淮宇双目泛红地道,“便是让我瞒着你,不想让你知道,不想让你对他生出愧疚,因他知道,人活在愧疚之中,这辈子便不会再幸福,而他想要的,就是能让你幸福美满,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穆淮宇痛心地看着穆蓁,“可你没有如他所愿,在我未告诉你这些之前,你已经无法忘记他,无法再做到幸福美满,我便不能再瞒着你。”
穆蓁的手轻轻地扶着那塌边。
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无声地落了满脸。
两年以来,心头所有的疑惑,终于明了了,可与此,那希望也跟着一并消失。
穆淮宇缓缓地起身,都到了她跟前,轻轻地拥她入怀,“穆蓁,他死了,你该醒过来了。”
穆蓁张开嘴,那喉咙里的哽塞,压得她无法呼吸。
半晌,只哑声地呜咽了两声。
穆淮宇手掌轻轻地抚着她后背,沉痛地道,“你的那场梦,兄长也见过,你死后的第十三年,我看到了萧誉,他成为了人人惧怕的暴君,最后的选择,同今世一样,将命给了兄长,也将江山给了兄长,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的毒,是在十三年前,你死之时,他从她身上引过来的,只是最后没成功,你还是走了。”
穆淮宇最后还是告诉了她,“那场梦里,他死之前同兄长说了一句,他悔了。”
穆蓁的脸靠在穆淮宇的肩上,眸色痴傻,一声一声地抽泣了出来。
穆淮宇紧紧地抱着她,“答应兄长,别活成他那样,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穆淮宇感受到了她无尽的伤痛,终也是湿了眼眶,“你这样,让兄长该怎么办。”
**
穆蓁病了一场,断断续续地拖了两个月,到了生辰前,人又消瘦了一圈。
北凉却越来越繁华。
三年后的洛中,已经恢复了当年的模样,甚至更为富有。
周智的农产品,遍布了大江南北,被大肆推广,杨皓的棉花也被朝廷接替,成为了风靡大街小巷的新兴产业。
谁也没有料到,三年后的洛中,会富得流油。
穆蓁再见到赵坤,是在三年后的生辰那日。
穆蓁以前总喜欢凑热闹,最近几年却喜欢上了清净,虽嘱咐了太子妃不要大办,但到了当日还是一片热闹。
穆蓁脑子都快被吵炸了。
好不容易找了个地儿,一人躲在御花园的角落里,脸上盖着一张绢帕,正晒着太阳时,耳畔却又响起了脚步声。
穆蓁没动,暗骂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前来扰她清净,她便让人将其丢尽跟前的池子里喂鱼。
“臣赵坤参见殿下。”
穆蓁猛地睁开眼睛,直起了身,那绢帕从她脸上一瞬滑落了下来。
“赵大人,好久不见。”
赵坤还是那副模样,但似乎又比之前成熟了些,见到穆蓁赵坤淡淡地笑了笑,这才行礼道,“臣扰了殿下清梦,还请殿下见谅。”
洛中遭难后,最初是穆蓁铁了心地要去拯救。
后来那一别,她却再也没踏上洛中,所有的事情都留给了赵坤,穆蓁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此时一见哪里还有脸摆出架子来,忙地道,“没有,本宫不过是闭目养了一会儿神,赵大人何时回的?”
“臣刚回不久。”
穆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了,只干瘪瘪地哦了一声,“一路辛苦了。”
实则除了洛中的三年,穆蓁心里还有另外一桩愧疚。
当年那驸马......
她不该去逗他。
赵坤似乎并更没有察觉出她的尴尬来,将手里提着的一个包袱递了过去,恭敬地道,“殿下当年将洛中的账本交给了臣,如今三年期限已到,臣也该将账本拿给殿下过目。”
穆蓁愣了愣,她已经很久没去想这事了,呆了一阵,到底还是接了过来,“有劳赵大人。”
赵坤将东西交到她手上,便没再留,退后两步拱手道,“臣告退。”
穆蓁抱着那沉甸甸的一摞账本,看着赵坤转过身,脚步依旧如风,突地唤了一声,“赵大人。”
赵坤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温和地问道,“殿下,何事?”
穆蓁冲其一笑,“谢谢。”
赵坤立在那,那双清淡的眸子轻轻一动,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来,“效忠朝廷,造福百姓,是臣应该所为。”
穆蓁释然了一些,“赵大人是位好官。”
赵坤笔直地立住那,树荫投在他脸上,挡住了那眸子里深邃的光芒,双手突地举起,却是对着穆蓁行了一个大礼,“多谢殿下。”
说完,又才转身走了出去。
穆蓁没再唤住他。
在他回来之前,父皇已经另外给他赐了一门婚事,听说年底完婚。
兄长曾问她,萧帝已经不在了,为何不考虑赵坤。
她没答。
但是她知道,她和赵坤都是相同类型的人,心头铆着一股劲儿,只要是自己所想,没有什么事情办不到。
这样的人,追究的感情必定也是完美的。
要的是整个全部。
她给不了。
他也不敢来要。
穆蓁没去看打开那些账本,阿锁找过来时,穆蓁便交给了她,“两日后还给赵坤,下个月蒋家老夫人大寿,你替我送几匹绫罗,和一些胭脂水粉到她府上。”
阿锁应了声,“好。”
蒋家姑娘同赵坤是御赐的婚事,本就给了蒋家天大的荣誉,如今殿下再送去人情,将来等蒋姑娘入了赵家,在京城一众贵妇人堆人,便也能挺直腰杆子,说得起话了。
阿锁叹了一声,殿下替所有人都想周到了,却独独忘了自己。
二十了。
别说是公主,就连平常人家的姑娘,到了二十未嫁,也担得起一声老姑娘。
三年来,上门求亲的人不少。
北帝明里暗里,也给穆蓁看了不少人,可穆蓁永远都是那句,“再说吧。”
北帝有一回被逼急了,便差了人去委婉地传达了意思,就算不想成亲,养几个面首陪着也行。
可穆蓁依旧是一人。
而自从穆淮宇告诉了她真相后,穆蓁就再也没去等过,也没再去过幽冥谷。
只是每年的秋季,都会去那家客栈住上一段日子。
坐在那颗银杏树下,吃着老板给她做的油汤面。
坐的久了,那泪珠子总是毫无预兆地从眼眶里落下。
前世她死在了萧誉的怀里,萧誉比她多活了十几年。
这一世,萧誉将命还给了她,换她活在了这个世上。
只有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受过了那无尽的煎熬之苦,才会明白,哪一种才最让人痛彻心扉。
第51章 大结局
北帝见穆蓁一直在推脱亲事, 早在生辰的前几月就放出来了话,若是过了二十的生辰,穆蓁还不愿成亲, 他便会自己做主,给她招一个驸马回来。
今日是最后一日。
阿锁抱着那摞账本, 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地劝说了一句,“殿下要不去前院凑凑热闹吧。”
自己看上眼的总比临时定下来的强。
穆蓁没应, 也没去。
回到屋里,秋兰正张罗着屋里的宫女, 将众人送来的贺礼往里搬。
即便穆蓁事前并没给人发帖子,到了生辰跟前,外面送来的贺礼还是满满当当的装了两大车,但凡同其有点交集的人,能找个门路塞进来, 都铆足了劲儿往里送。
北凉就这么个公主,金贵的主子,谁都想攀上一二。
秋兰见穆蓁回来了,忙地问, “殿下, 可要过目。”
穆蓁本就没什么兴趣, 摇了摇头, 直接道,“你拆了先瞧瞧, 不能留的分给大伙儿,其余都放进库房吧。”
秋兰照着吩咐,又让人赶紧将东西搬回了马车。
谁知, 一个宫女手上没抓稳,眼瞧着手里的礼盒要摔在地上了,旁边推着车的太监,也没多想,伸手扶了一把,这一扶,身后一车的东西,哗啦啦地全都倒在了地上。
几人皆是一愣。
秋兰黑了脸色,斥声道,“这都怎么办事的。”
那太监趴在地上,赶紧磕头,“是奴才失职,还请殿下饶命。”
一众宫人都跪在了地上,磕头请罪。
穆蓁却没说话。
一双眼睛盯着那散落在地上的礼盒,眸子如同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久久都没动。
秋兰半晌没听到穆蓁的回应,抬起头正欲对那太监治罪,这才发现穆蓁的神色不对,“殿下......”
秋兰刚唤了一声,便见穆蓁脚步缓缓地下了台阶,往那散落在地上的一堆礼盒走了过去。
阿锁和秋兰均是一脸疑惑。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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