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做人。
但是做人要学的功课和做小猫是不一样的。
心情好的时候秦喻会在家里教他识字,他学的很快,于是秦喻就在家里放了一些杂志书,秦喻不在家的时候,他就会趴在地板上自己翻翻书页。
他知道了有个地方叫学校,很多人都在里面上学,他便问秦喻自己可不可以去。
秦喻只是告诉他:“你不需要。”
他再也没有提过了。他喜欢和秦喻撒娇,可是当秦喻拒绝他的时候,怎么撒娇都是没有用的。而且如果出去上学,他就没办法在家里等着秦喻回来了。
秦喻是养过他的人中最好的主人。会抱着他在床上入睡,还会和他亲吻,他讨好秦喻的时候,秦喻会很温柔地看着他。
他跟着电视节目学会做很多饭菜,秦喻会夸奖他,每天都吃他做的菜。
他还去学了按摩,秦喻被他按的舒服了就会把他抱在腿上接吻。
他喜欢秦喻的吻,他还想在家里被秦喻养一辈子。这是他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他不想再换别的主人了,没有人能比秦喻更好。
当他这样跟秦喻讲的时候,秦喻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是好孩子才能得到的奖励。”
他认真地点点头,他一直都很乖,秦喻不会不要他的。
一切的转折都发生在十七岁那年,那天秦喻结束了一年的工作牵着他的手在街上闲逛,一家娱乐公司的星探递给了他一张名片,和颜悦色地问他想不想去拍电影。
电影他知道的,秦喻陪他看过许多,这个人的意思是他可以成为演员吗?
他没有回答星探,扭过头去眼巴巴地看着秦喻。
恰逢秦喻那时在做娱乐产业投资,见他有兴趣,自己也起了玩心,便同意他在朋友的剧组里演一个小角色。
那时导演们都夸他是天生的演员,他的表情灵动,动作自然,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灵气。
但他没有觉得这是什么特长,他很早就学会对主人察言观色,不管是什么样的表情动作都模仿的来,主人喜欢什么样的性格,他便能演出什么样的性格,演戏对他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他演了两部戏,部部走红。
随着名气而来的还有大把的通告。
他的时间仿佛被一分为二,留给秦喻的那份越来越少,秦喻很久都没有抱着他听他读书了,也很久都没有再吃过他做的饭菜了。
秦喻好像在一点点地疏远他。
他告诉秦喻他想要把已经签好的工作都推掉,秦喻却淡淡道:“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说这话时,秦喻怀里揽着另一个年轻的男孩,眉眼精致又漂亮。
他呆呆地看着他们,脸色苍白。
他知道他一定是犯错了。他不该因为秦喻同意去她拍戏而忘乎得以,再这样下去秦喻也许再也不会需要他了。
他本来在剧组中就除了拍摄之外不跟任何人讲话,明里暗里有不少人在讨厌他。在他开始故意把戏演烂之后,那些人便开始阴阳怪气地嘲讽他。后来找他拍片的导演也越来越少,他红的快,落的也快。
这些他通通都不在意。
他已经在改正错误了,可是秦喻最后还是把他送走了。他跪在门前哭,哭得嗓子快要坏掉,想让他的先生告诉他怎么做才能挽回。
秦喻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眠眠,我只是喜新厌旧罢了,人都是这样的。”
十八岁的冬天,他从秦喻那里长大了。
秦喻曾经教会了他许多东西,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这是最重要的一句。
他做过最痴心妄想的事情就是想让秦喻养他一辈子。
秦喻把他送给了一个商业盟友,他的作用只不过相当于一个添头。
随着年岁渐长,他已经远离长相与身体最漂亮的少年期,在二十一岁那年,那位主人忽然告诉他,他自由了。
自由是什么东西,他拿在手里茫然无措。
他慢慢开始认识真实的世界,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有很多的主人,他们只有一对可以永远收留他们的父母。
他学着与陌生人说话交流,开始分清正常与异常,他可以在这个世界里表演一个正常人。可是他真的异常了太久,他会整夜整夜的失眠,会在出租屋里头痛欲裂,会忽然的发起高烧,直到有一天他意识到了自己焦虑的源头。
——他只是需要一段新的包养关系。
他留在了娱乐圈里,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喜欢演戏,在娱乐圈中他可以最快的找到下一位金主,这样的利益交换在娱乐圈中随处可见,他甚至不需要过多的遮掩。
在金主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也慢慢学会了与金主的其他情人明争暗斗,竖起了尖锐的、谁也伤害不到他的刺来。
金主们总会对他腻烦,只不过是快与慢的区别,他不在意的,他总是会找到下一个愿意包养他的人,直到他遇到了林知竹。
那时他只是习惯性地在寻找下一个可能的金主,目光短暂地停留在了林知竹的身上,那个在节目里与人相处总是礼貌又冷淡的青年一次又一次地撞到他与其他人的争执,却从始至终没有改变看向他的目光。
林知竹对所有人仿佛都是一视同仁的疏离。
在和上一任金主解除包养关系之后,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敲开了林知竹的门,意料之中地被拒绝。只不过听到林知竹的自述之后才微微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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