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点就跑去找这个刚愎自用的班主任理论:她是想把她未来的状元郎给断送在今天吗?
江倾晏这话在肚子里绕了一圈,还没开口就被白倦拦住了:“我可以的。”比起拼身体素质,白倦觉得更要拼的是精神力。
江倾晏只好作罢,嘱咐他道,要量力而行。
白倦道,好。
江倾晏又嘱咐他跑不动就用走的,小命最重要。
白倦道:跑不动了,我就弃权。
江倾晏可太了解白倦了,他的选择里从来没有放弃,干什么都得尽全力,万一真出个好歹就来不及了。
思来想去好半天——他得陪着白倦一起跑。
于是江倾晏找了个同学商量了一下,两人一拍即合,一起去找老师交换了项目。
那同学本来也是被迫去跑三千米,这下子能换到一百米去,感觉像是上天掉馅饼,望着江倾晏的身影,感觉这个上天非常的伟岸。
江倾晏去找老师的时候,正好卡在了提交报名表的截止时间上,于是觉得自己更是幸运,几乎是蹦着回去找了白倦。
白倦此时正在一丝不苟地计划着拯救自己:现在离跑步那天正好是十四天,每天提高一点体能训练的话,今天应该先去跑个……
他的思路被打断了,江倾晏兴奋地对他说:“我有个好事要告诉你。”
白倦不动声色地加快了心跳:难不成江倾晏真去找班主任了?
早上虽然劝阻了江倾晏,但是白倦并不是真的非得要逞能。老师一发这个通知,大半个班级都在抱怨,自己作为班长如果起了打退堂鼓这个头,那么这个事就没完没了了。
——但如果江倾晏执意替我出了这个头,那么自己也没办法,对吧。
白倦没表露出期待,笔下仍不停:“什么好事?关于运动会的?”
江倾晏一拍大腿:“对啊!我刚去找老师了。”
白倦示意他小点声:“说什么了?”
“我找老师,把项目和别人换了,换成了三千米。”江倾晏一脸等待表扬,见白倦无动于衷,又添了几句。
“陪你一起跑。”
白倦依然沉默,脸上不仅没有感动甚至还有迷茫:“有这样的好事?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换呢?”
江倾晏感觉脑门被人敲了一棍,几个大字浮现在半空:对哦,可以这样。
难题做多了,学霸偶尔也会有智商下线的时候啊。
江倾晏:“一起面对困难更有意义。”
白倦只好跟着沉痛点头。
其他人听闻此事,抚掌大笑:“那岂不是意味着,你们又要同台竞技了?”
对哦!江倾晏心头一震,眼前一亮。
白倦盯着江倾晏的脸,略微翻起眼睛,明晃晃地用眼神骂人:“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校运会,很大型比赛;同一起跑线,很公平。
江倾晏睁大眼睛眨巴着,也用眼神回应:当然公平了。
不管怎么说,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
因为时间不多,于是两人只能乘着晚自习课间的一点时间跑上五六圈。临近运动会,操场上人满为患,加上冲刺高考的高三生们夜跑,空气里充满了奋斗的气息。
白倦和江倾晏第一圈就显露出了不同。
白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江倾晏还在一旁神色如常地给白倦讲笑话。
白倦:倒也不必如此。
江倾晏又毫不藏私地分享自己的运动技巧:比如怎么摆臂怎么呼吸,如此过了十天,白倦也能完整跑完了。
白倦从没参加过运动会。以前轮不到他,班里多的是精力旺盛运动神经发达的男生,而白倦最多也就送个水。
因此这天,白倦比起紧张更多的是新奇。
但这天气最令人新奇:早上还是晴空万里,吃了顿饭就莫名其妙转阴了,等男子三千米检录的时候已经有微微细雨了。
白倦伸手感受着微凉的细雨,忧虑地摇摇头。
江倾晏道:“说不准因为下雨了,就取消运动会了,别太紧张了。”
白倦故作镇定:“早点跑完早解脱,我不紧张。”
江倾晏没有戳破白倦,拧开矿泉水递给白倦。
白倦连忙摆手,他现在看见水就很想上厕所。
女子组正好跑完,雨没有停,但也没有变大的趋势。白倦站在跑道上,等待着枪声响起,他浑身发抖,倒是分不清到底是紧张还是冷风吹的了。
白倦感觉这半分钟竟有如此漫长。
枪声一响,白倦被周围一圈凶猛的起步挤到了最后。
虽然是个长跑,但是大家依然在起步就不甘落后,除了几个显然也是赶鸭子上架的,最前面几人愣是跑出了百米赛跑的架势。在一开始的半圈,两波人就已经拉开差距,变得泾渭分明了。
白倦渐渐感觉不到周围其他同学的存在,也听不到旁的声音,只感觉风越来越大,吹得他越来越抬不动脚。
天也似有所感,细雨绵绵地加油助威着,第二圈的时候伴着哭声彻底拧开了眼泪的开关。
外面的凄风冷雨刮得白倦四肢冰凉,而运动又让他肺腑生热,外冷内热双面夹击下,白倦感觉无法呼吸,一张嘴却又含了一大口雨水。
这雨越下越大,白倦的眼前都模糊了,衣服灌满了水,感觉胃里都开始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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