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无色之物附着在刘秀身上的时候,他仿佛是有所察觉一般微微瞪大了眼,随即猛地看向有些虚弱的蔡绪宁:“你做了什么?”
蔡绪宁轻轻笑起来,神情看着有些疲倦。
“你不喜我隐瞒,只要有这个链接,以后你与我之间的身体状况,便是相互都能知晓的。”
刘秀弯腰把蔡绪宁抱起来,丢下那桌宴席往后面走去,蔡绪宁惊了一下:“弘儿还在后头……”
“会有人带他去休息。”
刘秀平静说完,脚下动作不停,抱着蔡绪宁直接进了寝宫。
“我没……”
“你看起来就不像是没事的模样,如果你想说的只有这些话,那就不必说了。”
蔡绪宁选择闭嘴。
等两人一齐滚到床上,刘秀整个把蔡绪宁抱在怀里的时候,刚刚兑换爬上来的冷意才算是被彻底清除了。
蔡绪宁窝在刘秀的怀里说道:“要不以后咱们就变成连体婴得了。”
仅限冬天。
刘秀却没有蔡绪宁这么乐观,他轻声细语,仿佛怕惊扰了什么般,靠在蔡绪宁的耳边说道:“那个能力当真不错,比如现在,我便知道阿绪的身体……”
他的手指从蔡绪宁的腰部慢条斯理地滑到了胸口,透过薄薄的布料滑了进去,五指张开,彻底贴合住皮肤。
蔡绪宁有些微尴尬。
赤.裸的热意让某些不该凸起的东西也詹显着存在感。
掌心是暖的。
心口却是冷的。
于是刘秀知道,为什么他越发畏惧寒意。
因为蔡绪宁心口那朵不败的、跃动的火焰花,已经被他亲手摘下。
送给了刘秀。
第167章
蔡绪宁到底找了个时间去见张怀德。
他比起从前来说, 神色面容都沧桑了许多,比起当年的恣意放肆,现今那些锋利的棱角仿佛都被抹去, 看起来垂垂老矣。
他看着蔡绪宁的模样透着厌恶与畏惧。
这种眼神,在蔡绪宁每一次踏入牢狱的时候都会从不同人的眼中看到。
“你特特说要见我,可是有事?”
蔡绪宁单刀直入, 并不打算饶舌。
张怀德沉默了片刻,才慢慢说道:“我在入了铜马军后, 曾经被一人所救。他让我转达给你一句话, 别死得太早。”
蔡绪宁先是挑眉,然后是笑。
“铜马军?转达?”
他摇头。
“不对, 你的性格自私怕死, 并没有这种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就犯险的孤勇。你莫不是偷听到了谁人的话,在被逮捕之际, 才堪堪扯出来要与我套话, 想要让我饶了你一命吧?”
张怀德的脸色有些微难看。
蔡绪宁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你不打算说, 那也并无所谓。左不过你不说,我也可以慢慢查出来。只不过你的命,就要葬身此处了。”
张怀德脸色苍白了一瞬间,沉默了半晌。
“我是在……”
…
建武十年。
在过去数年中,刘秀多次因土地人口问题与豪绅冲突,为了能及时掌握情况,他下手狠厉, 直接处死了十数个闹事的官员, 连带着豪强大族都对朝内不满起来。
朝中官员多数是豪绅出身,对此也颇为微词。
然此刻站在刘秀身旁的乃是以蔡绪宁为首的数位高官,这其中也有几个本就豪绅门第, 却能眼着大局,一力支撑着陛下的决断。
建武十一年,刘秀顺利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冒头的豪绅大族都被强行打压了下去。
“世间演变无数,现在是豪绅占据了上风,焉能知晓数百年后,就是他们这些瞧不起的农人与他们一齐坐在学堂?”
蔡绪宁的指尖夹着一张薄薄的白纸。
“学识的壁垒越强硬,门阀世家就越能够巩固自身的地位,囚禁愚笨乡农的才学。可获得学识的方式越简单,知识就越能够下沉到各处。你们可以抬高门槛,砸碎也并不简单,可你们阻挡得了人力,阻挡得了时间吗?
“世事变迁,非人力所能为。”
蔡绪宁说这话的时候,得亏他身旁只有几个与他相熟的人,听完这一席话,与他争辩的有之,愤怒的更有之。
若是传了出去,怕也是要被套麻袋的。
“你平白说这些话作甚?”邓禹苦笑着摇头。
他算得上是比较平静的,可是对蔡绪宁的那番话,也是持着中立偏反对的意见。
蔡绪宁笑着说道:“曾经有一位伟人告诉过我,倘若一桩事情很难办,比如要开个窗,可屋内的人不许。然这个时候强硬要掀开屋顶,大多数人就会赞同开窗了。我很赞同这位伟人的话。”
他说完后,稍稍欠身,漫步离去。
…
“听说今日宴席,你与邓禹他们争吵起来了?”
入了宫,暖意扑面而来。
蔡绪宁笑眯眯地换了干冷的大氅,进了殿内。
大殿铺着厚厚的暗黄毯子,踩下去有些软绵绵的,殿内那些曾经棱角分明的桌椅也不知何时换成了圆润的弧度,些许摆设看起来还有些可爱的童趣。
刘秀跪坐在坐具上,身旁堆着小毯。
靠在他的脚边,小毯下睡着一个小小人。
蔡绪宁道:“那可没有,只不过是小小的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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