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礼看着眼前的这片谷地,怀疑自己到了仙境桃源。
谷地不大,四面环山,中间一道溪水绕着山脚潺潺而过。山花糙树杂生其中,野蜂狂莺自在来去,一派初夏的烂漫景象。
允礼正诗兴大发,蓉蓉那里已经挽好了袖子,指着不远处说道:上回剑语传来这个去处,我没想到这么简陋,看来要好好收拾一下。
允礼这才注意到,山谷东边有个小小的村庄,只有四五户人家。门前腊ròushòu皮,分明都是猎户。村前几亩薄田,禾苗稀少,打理的并不仔细。看来这里的人家以打猎为主了。
蓉蓉按照剑语的描述,找到一家大娘,名唤秦婶,四十多岁的寡妇,自己一个人。听说是乔夫人的姐妹,热qíng的不得了。很快大家就安置了下来。
首要的事qíng是给素素治病。蓉蓉打开那一大卷东西,里面是满满的各种制作好的药物。一边归类放置,一边对允礼说:十七爷,我
允礼眉头微皱,说道:我现在不是什么十七爷了,昨儿晚上不是说好了就按你家乡的叫法称呼的吗?
蓉蓉道:那不算,你趁人之危,我不喜欢!阿礼?让她想起了另外一个应该被忘记的人。
允礼虽然不知缘由,不过昨晚定的匆忙,看蓉蓉坚持,便放软了口气说道:行,行,你说叫什么?
蓉蓉有心气他一气,想起戏文里的,说道:当家的,就叫当家的。
允礼觉得有点不对劲,突然想起来,这似乎有点象糙莽qiáng盗啊!
可是蓉蓉已经开心的拽着他的胳膊,撒娇的说:当家的,去把那包清风去淤散拿来,好不好?
心里叹气,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还价的余地,任命的去拿药去。
山里的生活,简单而快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允礼自小在宫里长大,开始并不习惯各种粗使的活计。好在他对打猎还在行,跟着其他的猎人,一趟下来,也算小有所成。他的弓箭不错,其他猎人也很尊敬他。围猎的时候,他的位置还很重要,很快在山村里混出了名堂。
蓉蓉有孕在身,一路奔波,险些掉了孩子。幸好,她早有准备,有惊无险。允礼却是不敢大意。除了每日带着蓉蓉画好的图样上山和人一起采药,但凡打到的猎物,哪怕自己少吃一些,也要分多些给照顾蓉蓉的秦婶。务求多照顾照顾蓉蓉。
安置下来第三天,素素就从昏迷中醒来。到底是用药水泡大的(蓉蓉原话),恢复的就是快。很快就可以慢慢的四处走动,只是内伤严重,要恢复还要假以时日。本来素素以为自己就算获救,这身功夫也会废了。没想到蓉蓉竟说有救,jīng神大振,每日里调息养护,还能做些简单的家务。
素素吃药吃的越来越胖,蓉蓉身子也渐渐重了,唯独允礼,却是越来越瘦。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变成了黑红色,还冒出一点点的小豆豆。唬的蓉蓉赶紧给他配药,他却悄悄的把药全倒了。男人嘛,最忌讳小白脸了!
夏去秋来,允礼吃惊的发现自己的老毛病全消失的同时,也惊恐的发现自己要面对一件很危险的事qíng
蓉蓉要生了!
坐在小院里,房门里传来蓉蓉压抑的呻吟。秦婶去请村里的稳婆,素素在里面照顾。允礼觉得手脚冰凉,肚子随着蓉蓉的呻吟象转了筋儿似的。颤巍巍去了三趟茅房,终于意识到不是这个原因。只好站起来,在院子里踱着步。
稳婆已经进去,蓉蓉的叫声从断断续续变得撕心裂肺。允礼不断的搓手,拧手,掐大腿,不时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后悔自己以前怎么没跟各位哥哥们多学学,也不至于现在这么着急!
殷当家的!噗,背后被人拍了一巴掌。允礼回头一看,是村里的打猎本领最好的,也是和他关系最好的刘大黑。当初,头年老婆和山外的货郎跑了,第二年小孩被山里的野láng叼走了,从此,他就像有了仇似的天天在山里转悠。
允礼翻了他一眼,继续瞪着木门,撞还是不撞?
蓉蓉说,素素拿剑在门口守着,谁敢进来,就砍了谁!她难看的样子永远不许男人看见!
刘大黑抽出烟锅子,在鞋底敲了敲,一边装一边对允礼瓮声瓮气的说:我说殷当家的,这女人生孩子,就跟咱们男人撒尿似的,那是天生的。你见过人被尿憋死的。
允礼瞪了他一眼,脱口而出:宫里――,城里,城里多少人都是这样、这样――觉得不吉利,嘎然而止。
刘大黑乐呵呵的喷出一口烟说道:殷当家的,咱山里人皮实,不像城里人娇气。况且,咱们有山神保佑着,没事儿!唉,我算是看透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qiáng求!我看你那婆娘是个有福气的人,秦婶自己没孩子,可是帮了很多村里人,有她再加上稳婆肯定没事儿。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凑什么热闹!
允礼当然知道他说得对,自己在宫里的时候,经常在御前议着议着,就有人报哪个阿哥又添了阿哥格格了,有时候还一下两三个。也没觉得谁好像很紧张,好像母jī下蛋,不下才奇怪!
可是
允礼不再理会刘大黑,一门心思的盯着门。心里开始数数,数三下,再不开――死也要进去!
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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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了,心qíng大好!但是俺的工作还是很忙,各位亲们,不好意思啦!先开会,开完了再写。(22日)
晚上九点半,刚刚下线,一个电话会议,开得我形神具散,瘫在chuáng上,累死鸟!
走过路过,拍爪留言!
第三十六章
哇屋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哭声。
允礼卯足了劲,正要冲进去。突然听见这种陌生的声音,脚下一个踉跄,光光的脑门奔着铁门环贴上去!
小心!
嗤啦
刘大黑本是秦婶请过来看着允礼。怕他万一忍不住冲进去,让产妇受风就不好了。
大黑一看允礼这边要进门,伸手去拉他。奈何允礼的冲劲太猛,两下里一使劲,衣服扯破了。允礼一个大马爬,全身心的趴在自己家门口,下巴贴着青瓷砖,愣愣的看着紧闭的木门
吱呀,门开了。
素素含笑出来,伸手扶起允礼,说道:十七爷,恭喜,是个千金!
前果贝勒圣祖第十七子爱心觉罗允礼,以彻头彻尾全身匍匐着地的方式,迎来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儿。似乎,冥冥中注定,这也成为日后他和女儿关系的某种象征
稳婆的手脚很麻利,很快母女都收拾好了。允礼得到允许,可以抱抱他的女儿,尽管他还在浑浑噩噩的状态。
在秦婶的指导下,允礼勉qiáng端起孩子。孩子又小又软,还黑乎乎的,皮肤皱皱的像个大黑老鼠。仔细看了半天,又看看白白嫩嫩的蓉蓉,脱口问道:这,这是我们的孩子?怎么这么丑!
素素在铁府的时候也帮助其他女人生过孩子,打发稳婆离开刚回来,秦婶正收拾小孩的东西,两人听允礼这么说,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蓉蓉本来昏昏yù睡,听允礼这样说,突然把眼睛睁的大大的,说道:你、你、你去看看孩子的屁股!快去啊!
啊?蓉蓉的语速又急又快,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允礼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双手端着孩子,不知道该怎样才能看到下面的屁股?何况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看人家女孩子的屁股!
孩子刚生下来,蓉蓉曾经看过孩子的屁股,秦婶猜着大概是那个位置。看允礼的傻样,轻轻接过孩子,撩开小被子,一块红色的胎记映入允礼的视野。哗,从头到脚,允礼象熟透的虾子他已经明白蓉蓉的意思了!
蓉蓉却不放过他,喘息着说:你、你个没良心的。这孩子和你一样,屁股上都有胎记,不是你的是谁的!你还敢问!
别、别允礼看看一旁偷笑的素素和秦婶,一边忙着堵蓉蓉的嘴,是我不对。我、我这不是欢喜糊涂了吗!
仿佛还嫌不够乱的,外屋的刘大黑不耐烦的喊:啥胎记啊!
素素一扯秦婶,两人抱着孩子悄悄出去。蓉蓉已经委屈的又开始哭了
这次第,怎一个乱字了得!
蓉蓉有了孩子,允礼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打猎了。第二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差点掉进抓野shòu的大坑里。无可奈何的大黑只好把允礼打猎的事qíng全揽下来,让允礼全身心的照顾月子中的蓉蓉。条件是让小娃娃认他做gān爹,允礼欣然答应。
有素素和秦婶在,似乎不需要允礼做什么事qíng。但是很快,蓉蓉发现小娃娃不认自己了。
正想着,吃完奶正在她怀里睡着的娃娃突然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蓉蓉吓了一跳,呛着了?
允礼刚刚补了会儿眠。昨天晚上,小孩太闹腾。他怕蓉蓉受风(自从秦婶和他讲了这两个字的含义,为蓉蓉保暖就成了他的第一要务。),自己一个人来来去去的忙活。早上实在扛不住了,躺在蓉蓉身边看她喂奶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蓉蓉心疼他,本来想让他多睡一会儿,想不到孩子又哭了!
允礼揉揉眼睛:啊?怎么又睡着了!看我!半坐起身来,眼皮还在打架,已经伸手接过孩子:妞妞又哭了?
蓉蓉没办法,递给他说道:是呀,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不行了。别是呛着了?
允礼睁了睁眼,轻轻的晃晃孩子,口里呜呜的哄着。可是,孩子还在哭。
听蓉蓉这样说,赶紧立起小孩,慢慢的拍着孩子的后背:哦,妞妞不哭,妞妞不哭。让阿玛看看妞妞啊~~妞妞是阿玛的小宝贝!一边念叨,一边轻拍。
蓉蓉在旁边看着,又是羡慕又是心酸。他真的很爱孩子,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忍下来的?
孩子还在哇哇大哭,允礼觉得不对劲,对蓉蓉说:好像不是啊?
说着闻了闻自己的手,眉头倏地皱了起来。蓉蓉一看他的表qíng,立刻知道怎么回事,赶紧低头闻闻自己的,好像没什么。
允礼一手抱孩子,一手向一边摸去,很快找到一堆尿布。
解开襁褓,夫妻二人不约而同的皱眉扭头。小孩子大概也觉出些什么,或者终于不把屎裹在身上,舒服些了。咬着胖胖的手指头,咯咯的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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