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白鲤,虽然面上不显,但他的动作已明显僵直,手在红雀看不见的方向紧握成拳,额头渗出一层薄汗,仿佛呼吸都是痛的。
然而红雀却视而不见,继续与那名女子说着闲言碎语,一双眼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白鲤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酸涩,拿起了两人刚喝过的茶具道:“主人,茶凉了,您别再用了。”
“嗯,好。”
红雀闲散地应了,又问起女子家乡的事。
白鲤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问道:
“主人,可需要属下再沏一壶茶。”
“嗯,好。”
等到白鲤端着茶回来,石桌前已然空无一人,他甚至不知道红雀去了何处。手不可抑制地抖着,就连滚烫的茶水撒在了手腕上都后知后觉地用衣袖掩上,微微的刺痛告诉他这不是梦。
乐伊看见白鲤还有心情沏茶,气的直跺脚,指着一个方向道:“你怎么还在这优哉游哉,你快去管管你家红雀去吧!”
“我知道了。”
白鲤垂下眼睑,将痛苦的情绪小心藏好。他不愿让红雀知道他的情绪,不愿让红雀以为在意他的感受委屈了自己。
红雀并未走远,白鲤没赶几步就看见红雀正执着女子的手,在一条无人的小径上散步,从正午走向夕阳。两人的影子渐渐在眼前模糊了,白鲤开始庆幸自己还有贴身影卫一职,就算不能再同红雀那般亲密,至少还有理由留在他身旁,默默守着他,护他安然无虞。
呼吸越来越痛,就在白鲤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改称那名女子为主母时,红雀忽然松开了那名女子的手,刹那间,以白鲤都很难看清的速度,一柄窄刀刺穿了女子柔软的脖颈,喷溅的血花洒了一地,女子倒进了一旁的花丛。
短暂的惊诧之后,白鲤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我还有机会是吗?
白鲤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跪在红雀身前,求道:“主人,可是她有服侍不周之处,属下可以……”
红雀无奈地叹息一声,白鲤的心彻底冷了下来绝望的感觉铺天盖地地袭来。
紧接着,脑门重重挨了一下,又被红雀抱住怀里揉搓着头顶,哭笑不得地说:“白鲤呀白鲤,你这一身武功都是白给的?”
“什么……”
许是红雀温暖的怀抱让白鲤平静了下来,恢复了些许理智,他努力将自己从情绪中拽出来,再去审视整个事件,一时间浑身僵住,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多么傻的事。
“那人的身份乐伊看不出来也就罢了,你怎么也没看出来,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红雀揪着白鲤的耳朵笑骂着,一时间也心疼万分,只搂着白鲤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后背。
“我……属下在想……想……”
白鲤的脸涨的通红,几乎不敢看红雀,干脆任由红雀这么抱着,把脸埋在他胸口装死。
是啊,太明显了,且不说身份与动机,那名女子一看就是身负武功之人,腰腹坚硬,显然是藏了什么暗器。
刺客的水平很烂,这么明显,白鲤却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陷入到情绪中去,再无心观察其他。
“我本想赶紧把人打发走,没想到你半点反应都没有,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我没注意到的事情,害得我陪她周旋半晌。谁知道你竟然是因为吃醋!”
红雀的举动早已惊动了周围的影卫,就连空有一身武艺平时却只喜欢算账的玄阁阁主赵铃也闻讯而来。
白鲤被红雀搂在怀里,一时间觉得有些不自在,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被红雀抱的死死的。
“属下……没有吃醋。”
“是,没吃醋,你都快把自己搞的郁郁而终了,哪是吃醋这个词能形容的。”
红雀又勾起手指在白鲤额头上敲了一下。
晚到一步的乐伊看见满地鲜血的场景吓坏了,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自有明白的人向他解释,乐伊听完后哀叹一声:
“可惜了那女孩……都怪我……”
红雀回过头解释道:
“没你的事,向她这样的死士,完不成任务回去只会更惨。”
“这……这样啊,可是楼主我对不起你。”
乐伊心中满是愧疚,却发现红雀根本没理他这句话,转回头又去安慰白鲤。
红雀对白鲤道:
“自己说,刚刚都瞎想些什么了。”
白鲤想要躲闪却几次被红雀按回怀里,最后只得小声答道:“想……想主母……”
“主母?白鲤,我要是再晚一会动手你是不是连我孙子的名都想好了?”
“属下不是……”
“好啊白鲤,我今晚就让你记住到底谁才能和我做夫妻……”
乐伊:……
乐伊突然就不那么内疚了,甚至有点想吐。
等红雀那边都说完了,才想起回乐伊的话:
“你不懂这些,并非有心犯错,我不追究。”
就在乐伊刚要舒一口气走人时,红雀又道:
“倒是这姑娘,你是从哪带来的?”
乐伊连忙解释,他真的不是有意要害红雀:
“楼主您别多想,我哪能去那些脏地方故意害您啊,那当然是从最正规的月……”
话说到一半,乐伊看了眼身旁默默不语的赵铃,吞咽了一下,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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